能听出来,是姚玉的声音。
然后下一瞬,姒淑尤就见到一脸不满的姬辰良恨恨地睁开了眼睛,着实让她有些想笑。
姒淑尤轻咳一声,顺手推开了靠在她脸前的姬辰良,果不其然又收到了姬辰良那样幽怨,且受伤无比的眼神。
姒淑尤只能朝着姬辰良无奈地耸耸肩,示意她也没什么办法。随后压低了声音,朝外面问了一句:“小玉,何事?”
门外的姚玉不知为何愣了愣,没有立刻回话,姒淑尤有些奇怪,便又问了一遍。
“小玉,何事?”
“回公子,”然后才听姚玉有些慌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是领主那边派人来,说是要您……看诊的那位公子,情况好像不是很好,好似已经晕厥了,需要您此时去看看。”
姬辰良闻言,低声咒骂了一句,“都怪这个该死的孟文君。”
姒淑尤却是明白姬辰良那未尽之意到底是什么,只觉得,有时候姬辰良真的如同小儿一般,醋意十足。
“好啦。”姒淑尤低声安慰到姬辰良,“救人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况且,他现在应该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姬辰良就如同被姒淑尤说中了什么一样,只是撅着嘴看着姒淑尤,再未说话。
姒淑尤伸手摸了摸姬辰良的头,换来姬辰良一脸的不可思议。
“好了,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了。”
“你摸我脑袋?”
姬辰良口中全是难以置信,好像是见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姒淑尤完全无所谓,“怎么?莫不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头也摸不得了?”
说着又摸了摸姬辰良的脑袋,兀自点了点头,随后又道:“你别说,笑面虎的脑袋,就是摸上去舒适异常。”
姬辰良有些羞恼,“你敢打趣我……”
偏生姒淑尤不听他接下来的话,往门口的方向走去,边走边道:“哎,我还是要去看看那边的病人,若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可是不好弄喽。”
等到打开门后,看到门外一脸好奇的姚玉,便听后面没了什么奇怪声响,嘴角一勾。
“走吧,我们该去看看了。”
姬辰良随后才在姚玉有些纳闷的眼神中,站在了姒淑尤的身边。
待到秦府的下人将姒淑尤等人领到孟文君暂居的院子外时,发现秦既明和秦修竹早已守候在外。
见到姬辰良二人出现,他们二人便要行礼,只是姬辰良将手一挥,这才作罢。
姒淑尤适时开口道:“你们就不必都进去了,修竹随我进去就可,等我看完诊,再决定你们要不要看看他为好。”
秦既明自然完全同意,姬辰良顿了顿后也点头,唯有秦修竹,呆愣在原地,有些不敢置信。
“走吧,我今天,要教你新的课业,可要仔细看好了。当然,这难度比较大,至于能掌握多少,全看你自己的能力了。”
姒淑尤便往孟文君所在的小院里面走,便压低声音同秦修竹说到这些。
秦修竹愣过之后,问了一句,“您当真要教我?”
姒淑尤眼睛一弯,果然他知道她要教的是什么。
也是,今日在孟光城门口,她露的那一手,想来如同在秦修竹的心湖上,投掷下了一个石子。
毕竟,在他眼中,所有的病症,都只能用药理来破解,她从来没有教过他们针灸之法。
究其原因,是因为父亲曾经提醒过,针灸之法,重要非常,也是武朝之人不能理解的。
若是医者能利用武朝本来就有的草药治好病人的病,还能被理解。
然针灸之法,光是旁人看着那根长长的银针刺入活生生的人的身体中,都觉得匪夷所思,更不用说,其中原因,他们同外行人根本就说不清。
所以,姒淑尤本来就没打算让她的学生知晓,医病除了药理,还有针灸之法。
只是今日情况,实在紧急,不行针自是不行。当然,姒淑尤当时也已经想通了一件事情,便是让秦修竹跟着她学习这针灸之法。
这针灸之法,总是要传于后人的。
如今她所教授过的学生中,只有炎痕衣懂这个,但是,炎痕衣什么时候才会从炎人族的地界出来还未可知,所以,她也要有所防范才是。
“你若是想学,我要提前同你讲清楚条件。”姒淑尤缓了缓道,“这些我私下里教你的东西,你要勤加练习,还有,不要在让旁人知晓,你会这些法门。若是你哪日想要收徒将这些法门传授下去,也要仔细考量过能接你衣钵之人的人品。”
“人品?”秦修竹似乎十分疑惑。
姒淑尤便点头同他解惑,“居视其所亲,富视其所与,达视其所举,穷视其所不为,贫视其所不取,此五者足以定。”
秦修竹默然,“所以,您不将这些教授给姜怀德,是因为这些?”
姒淑尤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也不是,虽说我同你说了这五点定一人,但是很多时候,我们并不能全然知晓某人的方方面面,所以,有时候……”
姒淑尤突然一笑,有些不负责任地说道:“全凭感觉就行。”
秦修竹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姒淑尤还在往前走,突然将笑容收了起来,冷冷地道:“但是姜怀德这人,不是我信任他,而是,他生于姜家,本身就不能让我全然相信。再者,这孩子……对他家之人,做不到真正的冷心冷情。”
秦修竹幽幽地道了一句,“但是,生于姜家,也非他所愿,他也没错处,老师为何就不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姒淑尤突然停下脚步扭头看向秦修竹,没得吓了他一跳。
“不,修竹,你错了,生在姜家,就是他最大的错处。你现在年纪还小,等你以后,就会明白的。”
秦修竹似乎还有话想说,但是姒淑尤却是不打算听他的话了,扭过身去,快步朝屋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题目此时已经离孟文君的屋子很近了,只是还未曾等到姒淑尤推开那扇门的时候,那扇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姒夫人,初次见面,您,可是给我好大的惊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