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原本一心求死的他,却在今日清醒了。
他没死,而且,他也没陪着他的阿尤。
当他睁眼后,发现这些的时候,恍若雷击。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他一起去死?
可是,转念一想,从那么高的长空崖上面掉下来,他没死,那么阿尤……
应该也没死是吗?
是的没错的,一定是这样。
所以,他便将秦既明抓住,死缠烂打地询问,最后才在支支吾吾的秦既明口中得知,其实阿尤,如今还活着。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姬辰良不知有多么的高兴。
至于既明为何这般支支吾吾,姬辰良也明白。
阿尤定然是对于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所以不想要见他。
这些,都不重要,如今,他知道阿尤是活着的,就够了。
甚至,他在最开始知道,阿尤没死的时候,也有过犹豫。
犹豫他要不要来见阿尤。
毕竟,他如此对不起阿尤。
他们两个是相爱没错,可是,横亘在他们两人之间的,那可是血仇。
阿尤要如何面对他?
他要如何面对阿尤?
姬辰良在知道阿尤还活着有多欣喜。
在想到这个事实后,就有多悲痛。
更不用,他们两人如今,连唯一的孩子都已经……
可是,若他此时不去寻阿尤,阿尤一个人,要如何熬过这漫长的痛苦?
所以,拼着痛苦和内疚,他也要去寻阿尤。
在这种时候,他应该陪在她身边的。
哪怕……哪怕阿尤不愿意见他。
哪怕,他要等上好久,他也甘愿。
那是他的阿尤,他放在心尖尖上的阿尤,为她做任何事情,他都甘之如饴。
存着这样的心思,姬辰良一脸期待地看着秦既明,等待着他的回应。
却见秦既明的嘴角抽了抽,良久后才支支吾吾地回道:“夫人她……”
姬辰良先一步打断了秦既明的话,纠正道:“以后,不要喊她夫人了,你既然现在唤我兄长,那便喊她嫂子就好。”
秦既明微微颔首:“嫂子她……其实我也不知道在哪里。当时,我在长空崖下找到你们后,一旁还有一位须发都已经全白的长辈。那位长辈将嫂子接走了,只是,他会在高京,但是没具体是在哪里。所以,我并不知道他们在高京的哪里。”
“须发全白?”
姬辰良纳闷了,这好像不太对吧?
按照常理来,会出现在那个地方的,应该会是阿尤的父亲……养父。
可是,阿尤的养父,不是头发是一半白一半黑的吗?
这……样貌好像有些对不上吧?
他也不知道为何会觉得在那里的,会是阿尤的养父。
只是冥冥之中感觉,阿尤的养父,好像是一个极为了不起的人物。
所以,在那个时候出现在长空崖底,他很能理解。
不准,当时的他和阿尤,当真是生死一线,是因为阿尤的养父,所以他们二人才能够活下来的呢?
尤其是,清醒后的姬辰良,觉得自己的身体完全没有任何的疼痛之福
越是这样想,姬辰良越觉得正确无比。
不过,如今的问题,是找不到阿尤。
这个问题,又该如何解决呢?
姬辰良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有了头绪。
“修竹呢?我醒了这么久,为何没见到他?”
秦既明突然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我怎么给忘了?修竹跟着那位长辈走了。只要找到修竹,就能找到嫂子他们。”
姬辰良闻言,一脸期待地看着秦既明道:“那我们去找修竹去。”
可是,秦既明却是一脸的为难:“可是,修竹这么久,从来没有回来过,所以,我当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姬辰良嘴角一抽,感情现在知道这秦修竹跟着阿尤也是一点儿用都没有是吗?
那他秦既明这玩意儿干啥?
给他添堵吗?
似乎是看着姬辰良无语了,秦既明试探地问了一句:“那兄长,我们现在怎么办?回去吗?”
姬辰良嘴角一抽:“不回去能怎么办?在这里喝西北风吗?等着吧,修竹既然跟着阿尤,早晚也会回来的。他跟着,我也能放心些。”
许是后面的话,姬辰良得比较声,所以,秦既明似乎没怎么听清。
甚至还竖起耳朵憨憨地问了一句:“啊?兄长,你什么?”
姬辰良不太想回答他这个问题。
反而想到了方才听到的事情。
沉吟了片刻后,才有些严肃地问道:“你刚才有没有听见,那群人过的话?”
秦既明缩了缩脖子,轻轻嗯了一声。
姬辰良继续问道:“那你对他们所的,可有什么看法?看起来,这姜广志,是打算舍了巫师了?所以,这会儿连高京的百姓都已经知道,医者能救命,假巫只是在骗人。可是,他不是和博阳那老贼狼狈为奸吗?怎么会如此轻易的放弃他呢?”
良久之后,也没有听到秦既明的回应,姬辰良才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而且,看着高京的百姓都已经知道这个消息,那么明,武朝其他地方,应该也都知道了。要不然,姜家就不会惹人怜惜,姜怀瑾摄政,也会有阻碍。”
姬辰良脑海之中,和姜广志的对峙画面快速翻腾,突然让他想到了症结所在。
随后在原地一拍手,又拍了拍秦既明的肩膀道:“我记起来了,当初阿尤第一次出现在姜府给姜怀德治病的时候,博阳和姜广志之间的互动,就极为可疑。似乎,姜广志早就知道,博阳老贼所为,是没用的。”
“这样一来,对于姜广志而言,博阳老贼也只不过一直就是他手中的棋子而已。当年得用,是因为武朝上下都相信假巫的能力。连我父皇都是如此,毕竟……”
“如今,有了能更得人心的医术出现,他自然不需要这个没什么本领,而且还时刻都能露馅儿的假巫了。只是,姜广志那厮,将所有的功劳都安在他那个病秧子儿子身上,也不怕他身子骨弱,扛不住吗?”
话及此,秦既明忽然轻咳一声,朝着姬辰良使了使眼色道:“兄长,声点儿,被人听到,会被当成异类的。”
姬辰良抬头,果然看到了周围走过他们身边的人,都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盯着他看。
姬辰良这才恍然,他方才,好像情绪有些激动,话的声音有些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