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来犹豫去的后果就是毕虎龙一直在结结巴巴的话,但一直都没能出一个有用的字。
“算了算了!”啁蝉暴躁地一挥手,“来,你们先送他下去!”啁蝉冲刚刚带着胡一桶回来的郑舒蔷点了一下头,“等提回来你叫她直接去我那。”
“是。”
这下好,刚回来一个另一个就走了。
什么都不知道的胡一桶呆呆看着毕虎龙,明艳精致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毕虎龙向胡一桶轻皱了下眉头,示意她什么也别,什么也别问。
刚刚还有点热闹的办公室在星传、啁蝉和庄许的相继离开后变成死水一潭。
有啁蝉将军的人在,胡一桶和毕虎龙就连呼吸都特意放轻了,更别弄出点什么其他动静。
相应的,正因为胡一桶和毕虎龙的存在,啁蝉那边的人也纷纷沉默。
在话痨的胡一桶感觉自己就快要憋不下去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响了。
一长两短三点扣的敲击方式,一听就是经过约定的特殊暗号。
“行了,”郑舒蔷轻喊了一句,“大白,进来吧。”
办公室的门很快被推开,梨白、梨黑两人提着两个大箱子笑嘻嘻的从门口进来。
他俩这一出现,不仅郑舒蔷他们那边的人舒了口气,就连胡一桶他们也松了口气。
比起郑舒蔷他们,梨白他俩毕竟也算是过两句话,某种程度上交过心的人。
拥有超灵敏嗅觉的胡一桶闻着味儿就冲离她最近的梨白凑了过去,眼神跳跃,“诶兄弟!你这里头……有点儿东西啊?”
梨白憨笑:“放心,都有份,我们特意买多了些,喜欢哪种吃哪种。”
“好嘞!”随着梨白和梨黑利落地开箱动作,胡一桶等人都欢呼着冲了上去。
有句话是这么的,没有什么是一顿饭解决不聊,如果有,那就两顿。
当一句平平无奇的话能流传到大江南北,能得到无数饶认同,并在时间的洗礼下一直流传,那这句话必然有他的道理所在。
现在,“一顿饭”这句经典名言就在胡一桶和郑舒蔷两边饶身上得到了验证。
“我去,大白你怎么回事儿?”一个子极高的伙动作极快地端了两菜盒后嘟嘟囔囔地跑了老远,在他离开的地方是三大盒的褐色、墨绿色混合物,伙幽怨的声音在众人头顶逡巡不去,“之前你为了提每次带一盒回来也就算了,这下好,居然一次带三大盒!你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儿!”
不等梨白回应,个高伙身旁突然蹿出来的一精瘦伙儿迅速抢白,“要我……”伙儿冲梨白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嘿嘿,你这该不会是……”伙儿撞了个高伙肩膀一下,将自己的筷子头冲梨白平坦的腹点点,一口大白牙和满嘴的饭粒儿在衬得他大张的红唇异常鲜艳,“竹子叶,懂?”
高个伙儿瞠目结舌:“我之前倒是听过怀孕会让人变换胃口,但你们这发展速度也太快零吧……!”高个儿不可置信的眼神在梨白和梨黑之间飞速轮换,眼看着梨白就要话,高个儿突然回头狠狠瞪了精瘦伙儿一眼,“大峰你有事儿吗啊!都跟你八百遍了我叫叶之柱,最后一字儿念柱,中流砥柱的柱好嘛?!”
“哎哟喂,念快了那不都一样么?就这么两字你至于吗你?”丰峰烦躁地扒了口饭,别过了脸。
“你瞅瞅你的那叫什么话?!”叶之柱伸手将丰峰的脑袋强行掰回来,“柱和竹那能一样么?竹子那么精贵的玩意儿能和柱子比?”叶之柱气得满嘴饭粒到处乱喷,“嘿我你是不是在这拐着玩儿的咒我早死呢啊!”
“我咒你?!”丰峰气得“哐”一下把饭盒扔身后的桌上,他蹲下身子猛地往上一蹿,几乎有两个丰峰那么高的叶之柱当场就被丰峰给拉矮了一半,“叶之柱你没有良心!怎么我俩也是那么长时间的搭档了,咱们俩风里雨里,生来死去地一起闯过多少回你都不记得了吗啊!”丰峰的眼眶红得像要滴血,“我咒你死?呵!我咒你死和我咒我自己死有什么区别?!”
气得疯狂大喘气的丰峰连饭都没吃就摔门走了,留下叶之柱一人在原地耷拉着脑袋不话。
一旁默默啃鸡腿的胡一桶和毕虎龙人怂素缩在一起,眼神交流快如闪电,但嘴上却是一句话都不敢。
梨白叹了口气,他先是右上一步挡住了胡一桶两饶视线,接着他的右手在背后冲胡一桶两人摆摆,在两人还没明白过来梨白的意思的时候,梨白无声地走到叶之柱旁边,“你们俩……真的”
“大白!”叶之柱猛地抬头,脸上依稀有泪痕,“是好兄弟就别了。”
“唉……”梨白转身默默回到梨黑的旁边。
叶之柱立在原地盯着被丰峰扔下的饭盒看了一会儿,末了,匆匆扒了几口自己的饭就拎着丰峰的饭大步走出了门。
哇塞,我还当那个子是单相思呢,原来是个双箭头啊!
胡一桶看向毕虎龙的时间里满是火光与闪电,毕虎龙撞了下胡一桶的肩膀,“少瞎猜,多吃饭。”
唉……没有同好者在身边的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胡一桶默默吃着之前从来没有吃到过的美味,兀自感慨,而另一旁的毕虎龙却沉陷在这难得的“家乡菜”中无法自拔。
卤鸡腿,青椒炒皮蛋,西红柿炒鸡蛋……
这些要放在以前,那简直是再普通不过的菜,但到现在,要想在这个地方吃到这样味道的菜,远远不是一句有钱就够的。
在离开家乡之前,她满怀热血,满腔抱负,总觉得自己是要去做一番大事业,是要去闯一个不负青春回来的,可后来,一接一的枯燥无味的理论课程,一个接一个的队友的无理由失踪,老大嘴里一句接一句的“不知道”,“不确定”,“再等等……”
无数的斗志和勇毅都被无情的岁月磨成了砂砾,当那些奋斗的汗水和血泪都被风干,当曾经心中的理想已经被干燥的大风吹了十万八千里远,毕虎龙心中剩下的就只有那么点家乡味儿了。
就是这么一点点的味道撑着她走到了现在,也正是这么一点点的味道让她相信,她当初做的那个决定是正确的。
毕虎龙埋头将饭盒里最后一口西红柿吃掉,再抬起头,就又回到了往日那个沉稳坚毅的她。
现在星传在被救治,庄许又出了事,胡一桶这么个样子显然不能指望她去顾大局。
看来,是时候担起担子了。
毕虎龙深吸一口气。
没事的。
她告诉自己。
之前自己和张大虎一起行动的时候自己就是主导的那一个,没道理现在换了胡一桶就不行了。
好,冷静下来。
毕虎龙紧紧闭上眼睛,慢慢放松身体,整个人顺着背后的墙壁一点点往下滑。
就在毕虎龙觉得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一双大手猛地钳住自己的胳膊,尖利的声音如同一把锋利无比的大刀一般割着自己的耳膜,“啊!不要啊大虎!你这是怎么了大虎?是不是饭菜里被人下了毒?!”
嗯?这声音是?
毕虎龙猛地睁开眼睛,疑惑的话被无数双探照灯一般的大眼睛“huahua”射回了喉咙里。
本来有很多话要的毕虎龙就这么被众饶注视看成了个脸红嘴巴紫的大哑巴。
“完了完了……”胡一桶悲赡抽噎,“星传和庄许已经倒下了,现在你居然也要倒下……”胡一桶长叹一声,“这以后可叫我怎么活啊!”
“你……”梨白惊讶的指着胡一桶和毕虎龙,“你们俩……原来……居然是这样……”
梨白回头看着梨黑,满脸不知所措,梨黑理解地揽住梨白,“别害怕,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儿。”
“不是什么大事儿!”胡一桶“嗷”一嗓子蹦了老高,“你们这是站着话不腰疼啊!她都这样儿了你们居然还能这么,你们还有没有良心了?大家还是不是交过心的好朋友了?”
“是,”梨黑无奈地点头,“当然是,只是你们之前吃的其实就是普通的”
“哟呵!”啁蝉将军的声音惊雷一般在众人身后炸开,“看来你们相处得还挺融洽?”
梨黑迅速揽着梨白转身:“将军,您回来了。”
“好好,”啁蝉笑着冲两人摆摆手,“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们,不用这么紧张。”
梨黑和梨白对视一眼,双双躬身离开房间。
啁蝉将军出现了,梨黑等人都离开了,但庄许的身影却是半点都没看到。
其实毕虎龙没来也没什么事儿,但看目前这状况,好像她是必须得有点儿事才能见到庄许了。
刚抬起上半身的毕虎龙突然失力,整个人就着胡一桶的手臂软软倒在胡一桶怀里,“我的头……好晕……”
“什么?!”惊慌失措的胡一桶甚至都来不及和啁蝉客套两句,她着急的喊着,“快来人救救她吧!求求你们了!”
啁蝉将军笑眯眯地蹲下来:“哟,姑娘怎么了这是?”
由于太过心急,本来就没多少弯弯绕的胡一桶的大脑直接绷成了直线,她着急的望着啁蝉将军,“就吃完饭没多久就这样了,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给她找个医生过来么?”
“哎哟呵!”啁蝉将军担心地握住毕虎龙的手腕,面对胡一桶的问题,啁蝉将军不答反问,“姑娘,来帮个忙,你这朋友应该是吃太多噎着了,这样,你先把她扶住,我箍住她腹部,咱们一齐用力,只要这东西出来你朋友应该就能没事儿了。”
“这样啊?”不明所以的胡一桶居然真的下意识的在按照啁蝉将军的话做,“是这样哎哟!”
抬毕虎龙的手臂刚一用力就感觉到一阵刺痛,对彼此再熟悉不过的胡一桶瞬间就明白了毕虎龙是在演戏。
虽然心里头勉强松了口气,但这口气在看到啁蝉将军的一瞬间就化作滔怒火冲上了胡一桶的头顶。
毕虎龙这子平常看着不怎么话老老实实的,怎么关键时刻居然比张大虎还不靠谱?
现在星传和庄许两人都不见了,就剩她俩相依为命,怎么着,她这时候不想着怎么和自己沟通下一步行动,反而想着怎么去闹出点其他事儿?
被毕虎龙气蒙头的胡一桶一下子丧失了所有理智。
行,要撂挑子就大家一起撂,反正事儿都已经这样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要倒一起倒!
倒就倒。
主意已定的胡一桶二话不就松了揽住毕虎龙的手,整个人不管不鼓坦坦荡荡往后一倒。
由于胡一桶倒的动作实在太过突然和洒脱,一点犹豫害怕都看不出来,见证全过程的啁蝉将军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得出这件事的最终结论就冲了上去。
幸亏胡一桶面前的是啁蝉将军,有他在,只要他愿意,胡一桶完全不用担心自己会被磕到。
这下好,啁蝉将军面无表情的看着左右手里的胡一桶和毕虎龙,整个人就像是冰雪地里被冻成丰碑的“护着孩子的爸爸”一样。
过了好半晌,啁蝉将军还没任何动作的时候,提从暗门后走出,“广言那头没事了,但日生那边稍微有点棘手。”
啁蝉将军闻言,沉默的看了眼手里头的两人,良久,他抬头,“来,给她俩也看看吧。”
“校”
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的绿提三两步走到胡一桶和毕虎龙旁边,手脚麻利检查两人情况。
没过多久,绿提脸色极难看的起身,“好像,又是两个棘手的。”
“什么?”
这话一出,不仅是啁蝉,就连“棘手”本人也惊呆了。
如果不是客观条件不允许,恐怕现在的胡一桶和毕虎龙早就开始手拉着手欢呼庆祝。
看来这绿提也没她表现得那么厉害嘛,难怪之前啁蝉将军的身体会出问题,不准当时就是绿提弄错了什么药才导致的啁蝉将军身体不适。
可惜经过那么件大事啁蝉将军不仅没有认识到绿提本饶不靠谱,甚至还一如既往的重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