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不过是随口给自己编了个理由而已,要是真让太医来给他看病,当场就得露馅。
他心中惶恐不安,赶忙谢绝。
“不了不了,微臣已经吃过药了,应该很快就能好了。”
洛清寒也不强求。
他不疾不徐地道:“你们不必太过拘谨,尽可以放轻松些,若有什么想吃的饭食,可以出来,孤让御厨去给你们做。”
他越是这么,县令就越是觉得他话里有话,连这顿宴席也是别有用心。
一众官吏越发觉得自己像是案板上的鱼,随时都有可能被人一刀砍掉脑袋。
他们一个个的都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喘一下。
洛清寒让人给他们斟酒。
县令看着面前的酒杯,根本就不敢动。
俗话得好,酒后吐真言。
等他们真的醉了,还不是有什么就什么?
县令自认还算是个清官,可人无完人,他偶尔也会犯一点错误。那点错误放在别人身上可能没什么,顶多也就是被训斥一顿,可面前这位太子不一样啊!
他可是传中的县令克星!专克各种县令!
太子看了萧凌峰一眼,萧凌峰会意,立即举起酒杯,笑着对县令道。
“来来来,都别客气啊,这杯酒我先干为敬,你们随意!”
完他便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虽然萧凌峰是让县令等人随意,可他们哪敢真的随意啊?
萧凌峰是从四品的将军,哪怕武将官职要比同品阶的文官低一级,也还是比他们这些末等官要厉害得多。人家作为领导,都已经主动一饮而尽了,他们这些官哪里还敢拿乔?
县令努力压下心里的不安,伸出颤抖的手,端起酒杯。
他觉得自己要喝的不是酒,而是断肠毒药!
在太子的注视下,县令双眼一闭,把心一横,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酒。
这酒的确是好酒,可县令此时完全没有品酒的心情。
他放下酒杯后,不停在心里提醒自己,千万不能醉,更不能乱话!
既然县令都喝了酒,其他的官吏自然也不敢推脱,纷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萧凌峰哈哈一笑,又拉着他们继续喝酒,一杯接着一杯,根本不给他们拒绝的机会。
县令等人心里叫苦不迭,萧将军这就是故意要把他们灌醉啊!
可他们却无法拒绝。
谁让人家是领导呢?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县令等人面上笑嘻嘻,心里苦哈哈。
很快,这群官吏就被灌了一肚子的酒水,脑子变得晕乎起来。
萧凌峰趁机跟他们套话,询问有关陈留王的事情。
要换成是平时,这群人肯定不敢八卦陈留王的私事,可有话得好,叫做酒壮怂权,此时他们在酒精的作用下,暂时忘记了那些顾忌,一个个七嘴八舌地了起来。
洛清寒几乎没怎么动面前的酒菜,他就这么安静地坐在上首,听下面的人话。
“陈留王这人其实挺厚道的,咱们这些人只要不犯什么大错,他都睁一只眼闭只眼!”
“可惜他这人有个毛病,就是特别偏心,尤其是偏心他那个嫡次子。”
“家重长子,百姓家爱幺子,偏偏就这个陈留王怪得很,他既不看重长子,也不在意幺子,就只宠中间的次子!”
“以前陈留王就起过立次子为王世子的念头,被他手底下的人给拦住了,这样做不合理法,那时候陈留王身体还算硬朗,脑子也挺清楚的,知道不能光凭自己的喜恶去决定王世子的人选。”
“可如今陈留王病重,病得脑子都不清楚了,他现在就一心一意想要立嫡次子为王世子,据连请封的折子都已经递上去了。”
“讲真的,大公子无论是才学还是人品,那都是没话,妥妥的王世子最佳人选!现在陈留王执意要跳过大公子,去立次子为王世子,若换成我是大公子,我非得气死不可!”
……
洛清寒忽然问了句:“裘磊这人怎么样?”
县令懵了好一会儿,才从醉醺醺的脑子里面扒拉出裘磊这个名字。
“您是二公子啊,他这人也还行,特别能会道,但他给微臣的感觉不太好,特别虚浮,不怎么靠得住。”
“当然,微臣也只是跟他见过一两面而已,对他了解得不是很深,不晓得他本冉底是个什么样的。”
“反正陈留王很喜欢他,王府的三位公子之中,最受宠的就属二公子。”
他们又七嘴八舌地了一些关于裘磊的八卦传闻。
这些八卦经过很多人口口相传,已经变得相当夸张,其中的可信成分非常低。
洛清寒也就只是当个见闻听听而已,没有太放在心上。
等宴席进入尾声,官吏们都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萧凌峰虽然还勉强保持着一点清醒,可脑子也有点晕乎了。
洛清寒让玉麟卫将这些官吏挨个送回去,然后起身离席,回到自己的客房。
此时萧兮兮已经睡下了。
她侧躺在床上,双眸闭着,眼睫垂下来,在脸上落下一片黑色阴影,嘴唇微微张开,隐约可以看到一点点粉色的舌尖。
她用被子将自己卷成一个大号蚕蛹,一个脚丫子从被子下面伸出来,大喇喇地露在外面。
洛清寒在床榻边坐下,伸手握住她的脚,指尖从她的脚底板轻轻划过。
萧兮兮登时就是一个激灵,瞬间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她拼命地将脚往后缩,嘴里还不可遏制地发出了笑声。
“殿下你放手啊好痒啊哈哈哈!”
洛清寒见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身体都跟着颤抖。
他略微松开手。
萧兮兮立刻就把脚缩了回去,笑声随之渐渐停止。
她用一双雾蒙蒙的杏眸瞪着太子,气鼓鼓地控诉道。
“殿下,您自己不睡觉也就算了,干嘛还要打扰妾身的好梦啊?!”
洛清寒:“就是因为孤没有睡,所以才见不得你睡得这么香。”
萧兮兮:“……”
我滴老鹅啊!
为什么世上会有如此讨人厌的太子啊?!
为什么她要给这样一个讨人厌的臭太子当老婆啊?!
她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