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台笼罩着厚厚的一层灰垢,沐甄抬手拿起了一物件,看大小形状,应是女子的那妆镜。
沐甄抬手轻轻擦拭了一下,表面附着的灰垢被剥落,一面铜镜的原貌也重新再现了。
古人的镜子本就清晰度差,加之房内光线幽暗,远远看去,那面铜镜更像是一面铜板,只是在表面反射着微弱的光晕。
这面铜镜似乎勾起了沐甄的回忆,他的手一直摩挲着,仿佛是在给昔日恋人拭泪,极耐心,极轻柔,其间频频发出叹声,似怀念,似悲痛,似惋惜……
在他的叹息声,沐悠紫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副极为美好的景象,一名美妇,端坐于妆台,对镜成妆。
……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贴绣罗襦……
片刻,沐甄又拿起了妆台上的一根百合花嵌红宝石金钗,用袖子擦了擦,瞬间恢复了原貌,在幽暗中流动着温润的光泽。
又是一声叹息,一直没说过话的沐甄忽然开口,道:“晚晴,原来你也有心狠的一面,当真一件物件都没带走。
这话说得有些含混,但唯一能确定的是,原主生母临死前一定是心灰意冷,含恨而终的。
能叫一个女子如此,必定便是眼前之人了。
各中曲直,想必不用详知也能猜个大概。
默默地叹息一声,脑海中浮现一句话,动心容易痴心难,痴情容易守情难……
男子的爱像迷离的风,浅薄易散,而女子的爱更想一首壮美的悲歌,惊天动地,却又柔顺婉和……
沐悠紫很少这样感慨,但不知道为什么,打一进这房间,就被一股窒闷的气息影响心绪。
她从来不相信鬼神,但自从莫名的穿越,遇到神仙师父,她开始信了,或许女子的灵魂已经离开,但死前的怨恨化成了执念被留了下来,经久不散。
过了半晌,沐甄放下了那根金钗,视线缓缓在房内游走了一圈,每到一处,眼中的黯然便浓一度,沐悠紫怕自己被发现了,赶忙屏住呼吸,将自己藏好。
可是下一刻,却听到一声重重地叹息,“原来真的什么都没带走,什么都没带走啊……”
听了这话,沐悠紫心中升起了一阵悲凉,不知怎么眼眶有些发热,鼻子发酸……暗自叹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沐甄转身走了,当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仿佛关上了早已尘封的记忆之门。
随着脚步越来越远,沐悠紫也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她原本也是要离开的,但当走出几步后,突然一顿,鬼使神差地来到了妆台前,拿起了那根金钗,收好。
这才轻轻打开房门,走出去了,然后,又是几个纵跃,离开了沐府。
接下来的几天,春风医馆满堂爆棚,比开张那日足足多出了两倍之多。
这其中一多半都是慕名而来的,所谓的下“慕名”自然是依仗那些“活招牌”。
晋阳城郊一名老汉,久病咳疾,药石无效,然而在服用了春风医馆的三剂药,便有所好转,而且整个人也有了精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