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家可都不是善茬啊，一个是当红权贵，另一个有太后罩着，都不是好相与的。

清玉笑了笑，胸有成竹地道：“放心，你只管去，流芳馆虽然是风月场所，但也是合法经营的，沐家和安家身为世家大族，本就注重体面，如今两位公子在流芳馆大打出手不说，还各种破坏，若传出去丢人的可是他们，流连风月还动手打架，这名声可不好，对以后的仕途和结亲都会有影响，两家人碍于面子，也会给钱的，没准还能给点封口费也说不定。”

听了这番话，杨管事放下心来，不过看到主子弯起的凤眼中，透出的明晃晃算计的精光时，杨管事真心觉得论圈钱没人比得过主子。

奸商，奸商，果真是无奸不商。

将清理大堂的事交给杨管事，清玉转身回了雅室，刚一进门，他敏感地发觉气氛不对，但到底是哪里不对，他又说不清，总之很别扭。

沐悠紫见清玉回来了，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或许这口气松得太过明显，惹来楚莫一记意味不明的眼神，而后才转向清玉，淡淡道：“都处理好了。”

“是，已经处理好了。”清玉点头道，然后神色微凝，欲言又止，抿了下唇，道：“王爷，刚才安小少爷说的话……皇上不会疑心吧？”

如今安家根基浅薄，风雨飘摇，虽有太后一力护着，但后宫不得干政，若是因为刚才安荣的口不择言，惹来皇上的猜忌，即便有十个太后，怕也是螳臂当车，力有未逮。

清玉的担心，楚莫自是明了，他忽而一笑，道：“无妨，安家现在只是平常的富贵人家，并未入朝，安荣虽言语有失，但年纪尚幼，皇上即便心有不快，也不会和一个孩子计较，再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若是处置了安荣，那沐文浩也不能置身事外，皇后和丞相可不会眼巴巴地看着，到时太后再掺一脚，到时可够皇上喝一壶了，为了自己耳根清静，皇上也会装不知道，若是有哪个御史言官多事，皇上自会帮着圆场，不过就是小孩子不懂事之类的罢了。”

“如此，便无甚担忧了。”清玉放下心来，然后叹了一声，自顾自道：“这安小少爷也太口无遮拦了，这种污蔑朝廷重臣的话也敢当众说，安家就他一根独苗了，若是以此落人口实，引来祸事，安家就彻底没指望了。”

楚莫垂眸，没有出声，单手把玩着已经空了的茶盏，心里冷笑，有时祸事上门，和说与不说没半点关系，就像他的舅舅，还有安家所有枉死之人。

不是有句话，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回程的马车里，楚莫坐长江北，沐悠紫坐长江南，两人遥遥相望，却没有人开口说话。

流芳馆一番折腾，已入深夜，但中街上还有不少铺子的招子亮着，时有客人进出，这些铺子多为酒肆和食馆，断断续续的谈笑声传进车厢内。

沐悠紫心里有事，被这些声音扰得不胜其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