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莫笑着轻拍了拍她的背,“无妨,纵是皇帝疑心我,却也只是疑心,于皇帝而言,最重要的仍是在与猃狁暗通款曲,走私兵器上,毕竟万事都大不过国事,即便皇帝走偏了一些,朝堂上的那些言官也会及时将其纠正回来的。”
沐悠紫点头,后又问道:“那太子呢?“
“太子?”楚莫冷笑一声,“他怕是没功夫管其他了,得先忙着撇清干系才是。”
沐悠紫疑道:“这如何撇清?白纸黑字上写着呢!”
她虽然在古代生活了十六年,却也只是“生活”,对于朝堂和政治那些事,压根就是小白一枚,比嫩豆腐还要嫩。
此话一出,楚莫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白纸黑字就一定是罪证确凿吗?”
难道不是吗?沐悠紫一脸不解。
“自然不是,”楚莫说道:“太子完全可以说林泉是为了活命而胡乱攀咬……以我判断,太子与林泉之间怕是没有任何往来的直接证据,查来查去,最终也只能认定林泉口供不实,乱意攀咬,他会承担下所有的罪责。”
听了这一番话,沐悠紫有如醍醐灌顶,恍然觉得自己果然是块嫩豆腐。
可是紧接着,她又意识到了一点,“可是,林泉只不过是一官阶不高的将领,以他能力如何能与猃狁搭上线?又如何能走私兵器?皇帝睿智精明,怎么会相信这是他一个人办到的?”
“皇帝自是不信,”楚莫说道:“然没有铁证,太子便不能动,更何况储君乃是国之根本,轻易不可动之,是以即便有再多的怀疑,也只能压下。”
沐悠紫虽然不能全都理解,但有一点是十分清楚,权力才是生存的硬道理。
七日后,朝廷的诏书到了北地,先表扬了三军儿郎奋勇杀敌,书面嘉奖了各极将领赤胆忠心,最后命令三军将士即日班师回朝。
终于要回京了,沐悠紫亲自收拾两人的东西,看似不多,但收拾起来也费了不少功夫。
当天晚上,于指挥还让人筹备了一场篝火晚会,天气虽然凉,但浸不透数万兵士的热情。
众人吃着烤肉,喝着北地特有的烈酒,感受着胜利的喜悦,不自觉的都有些喝高了。
一些浑话如同雨后新笋般慢慢地冒出来,听在沐悠紫的耳朵里,惹得她耳根子一阵发热,坐在那里分外别扭。
好在楚莫借着不胜酒力带着她先撤了,不然她真不知道要如何听下去。
翌日,阳光普照,旌旗招展,三军将士甲胄鲜明、精神抖擞,一声令下,三军开拔,班师回朝。
与来时不同,大军无需疲于奔命,行军速度明显放缓,楚莫也没有再骑马,而是同沐悠紫一同坐马车。
马车也与来时不同,豪华了不知多少倍,毕竟里面坐的是亲王,又是三军主帅,怎可马虎?
众将士高唱凯歌,一路风光无限,只有林泉精神委顿的靠左在囚车里,来时意气风发,回去却成了阶下囚,不得不令人喟叹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