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凤默默跟在司炎身后走着,满腔疑惑亟待解答,可是连皇后都无法回答她,那关于明凰的事确实不能随便插手了。
明凤一脸苦大仇深,好像被扒皮的人是自己似的。
司炎转过头,抬手勾了她下巴,笑道:“看你,多大个事,且与你无关之事,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明凤寻思了半天,幽幽道:“莲妃这个恶女人,我早就觉得她阴险狠辣,母后,这么多年儿臣也算看出来了,父皇是真爱那莲妃,而您堂堂六宫之主,怎么也不争一争,给那恶女人一点颜色看看?”
司炎忽然站住,周围的气流忽然加速了般,极速流转着,明凤的长发被微微吹起,明凤暗叫不好,赶紧闪身到一边去:“母后恕罪,儿臣又失言了。”
“你过来。”司炎道。
“别打我。”明凤试探着往司炎身边挪。
“你都这么大了,我打你还有什么意义?”司炎一把将她拉到身前,“你为什么这么讨厌莲妃?”司炎忽然问。
“就是感觉她不是好人。”明凤道,“我可不是因为她经常冷冰冰才觉得她不是好人的,我没那么肤浅,莲妃……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可是具体的我又说不上来,母后你不讨厌她吗?她可是一个人把父皇全部占了!”
“你前面的所谓感觉算不得肤浅,但你后面这句话就太肤浅了。”司炎白了她一眼,“后宫之事不得随意谈说,你从哪儿学来这背后议人长短的坏毛病?”
“啊?”明凤反应过来,委屈道:“不是您问的吗?我这也叫议论,我不过是想到什么说什么罢了,我与我母后说话难道还要拐弯抹角猜来猜去吗?”
“呵呵!”司炎笑着摇摇头,“你到是诚实。”
两人忽然一阵沉默,半晌后,司炎抬手给她顺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淡淡道:“凤儿若真觉得莲妃讨厌就离她远一点,没必要摆出一副深恶痛绝的样子,至于我,我为什么要讨厌她呢?这各宫娘娘风姿绰约各有千秋,你父皇爱宠谁宠谁,我若与深宫妒妇那般,这后宫怕是乱做一锅粥了,如今凤儿长大了,母后唯一的执着便是你,倒也简简单单。”
“儿臣明白。”明凤郑重的拱手道。
司炎轻轻挽着她的手,走出练武场。
司炎面上一脸超然物外的笑,内心也是一片不起波澜的深潭。
莲妃是个奇怪的女人,怎么个奇怪法,则各有各的看法。
有人觉得她心机深重。
有人觉得她清高孤傲。
有人觉得她心狠手辣。
还有人觉得她像一片散不开的雾气,而雾气的深处藏着无尽的危险,这是一个危险的女人。
而这些看法都没错,也许也都不全面。
莲妃从来不争宠,空桑皇对她的宠爱都是他本人的意愿,没有任何外物在推波助澜。
而那些因嫉妒而生出歹意甚至向莲妃做过小动作的人无一例外都挂了,挂法不一,反正总有充分的理由和足够的证据。
莲妃不仅危险还很聪明。
莲妃殿内有个精巧的机关暗阁,就在那巨大的梳妆镜后面。
暗阁是用来调香的,本来也可以就在外面,甚至空桑皇可以为她建造一座调香专用的宫殿,但她就喜欢呆在那小小暗阁中。
不断有尸体从暗阁中被抬出来,这些尸体都是女子的,她们进去时个个都是如花似玉的美人,出来时却成了一具具干瘪的尸体。
凹陷的骨架上覆盖着还是新鲜的皮囊,皮囊都被黑长的头发裹住了,画面令人毛骨悚然,这样的视觉冲击绝对比森森白骨还要强烈些。
然而这殿里也没多少人,除了天天在莲妃眼前晃悠的紫衣,剩余的三两个宫女似乎也见惯了这场面,均木讷地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莲妃从暗阁里走出,周遭忽然萦绕着一股奇特的香味,她掌心里托着一个赤色瓷瓶,瓷瓶没有封塞,瓶口有丝丝赤色轻烟冒出,那香味愈发浓郁。
“娘娘,这就是您说的那味香?”紫衣问道。
莲妃摇头,微微蹙起眉头道:“还不是,那香十分雅淡,香味可穿千里,而我手中这瓶太过浓烈,其香味却是传不出百里,这只是普通的香水。”
“那……”紫衣看着殿外怔了怔,刚才那些美人似乎又浪费了。
“总是还差些什么,究竟是差了什么?”莲妃静默着叹了口气,完全不将方才那些美人的尸体放在眼里。
……
云烛殿内最近有三足鸟飞来,是白轩送来的信。
白轩跟着涂山将军去战场了,本来是不必的,但他就喜欢干这些新奇冒险的事,这一点从他跟着使臣来空桑就可以看出,这是一个看似高贵实则朴实的皇子。
明烛将那些信一份份的收集起来,与那八条荧光狐尾放在一起,她偶尔会打开看一下,更多时候是看不懂的,看不懂就扔到一边,或者拿去问七雪。
七雪每次都是扫一眼后皱着眉头冷冷道:“少主,下次这样的信就烧了吧!”
明烛不懂就问:“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无聊的意思。”七雪凉凉道,“就是没意思,往后再有三足鸟飞入云烛殿,属下把它杀了做成菜如何?”
“那怎么行?”明烛撅着嘴,她开始略懂白轩信中那些话了——你家那凶神恶煞的七雪没有女人味,还不是没有女人味这么简单,她就没有人情味。
知道没有人情味的人都有一个什么特点吗?白轩在信上这么说。
明烛还特地回信问他:什么特点?
白轩说:特点就是不解风情。
那风情是什么呢?
风情啊?待我从战场中归来,就带你去领略这风情,我送你的风情,只给你一人,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