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甲被黑色的煤灰淹没,辛禾什么也看不见,她和池珊儿互相喊对方的名字,以确定对方还在身边。
轰隆声不断,她们扯着嗓子大喊。
池珊儿的简甲先落地,又被紧接着落下来的辛禾的简甲重重撞击,她昏了过去。
辛禾落地时,感觉简甲往旁边一滑。
下一秒,她就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断了,浑身疼得要命。
要死了,要死了。她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两秒之后,她开始用机械臂撑着往旁边爬。
头顶上不停地有煤灰、煤块落下来,她要在被完全淹没之前爬出去。
“珊儿!珊儿!”她又扒又爬又拽,又喊着池珊儿,身上的力气前所未有的大。
黑暗中,又听见哐啷一声,辛禾知道魔术师也没逃过这场灾难。
她发现自己的简甲歪倒的位置很好,似乎正好在某条通道里,头顶上还没全塌,盖下来的煤灰要少。她心中一喜,使劲把池珊儿的简甲往这边拖。
爆炸这时也稳定下来。
坑洞暂停摇晃。
上方也没有东西再落下来。
辛禾手不敢停,继续拖简甲。她又喊魔术师的名字,希望能得到魔术师的回应。简甲每拖一下,上面的煤灰就滑下来一堆,她不敢使劲,小心翼翼行动。
好容易拖出来。辛禾出了一身汗。
她注意到四周死寂一般,听见了自己急促的喘息声。
黑暗和恐惧此时笼罩了她。
辛禾打开驾驶舱,从简甲上跳下去,来到池珊儿的简甲旁。透过驾驶舱的罩板,她看见池珊儿仰着头靠在驾驶座上,闭着眼睛,平静的像睡着了。
辛禾猛拍驾驶舱的外罩,“珊儿!珊儿!醒醒!”
池珊儿悠悠转醒,一脸懵懂,从驾驶舱出来。
“辛禾,我们怎么办?”弄清状况的池珊儿,望着被煤灰堵得严严实实的坑洞问。
“不知道。”辛禾回答,“先救魔术师,他应该被埋在上面。”
“好!”
两人赶紧往煤堆上爬了一段,喊魔术师的名字,很快得到他的回应。他的简甲被结结实实地埋在煤堆里,无法打开驾驶舱门,他被困住了,呼吸正在变得艰难。
辛禾和池珊儿双手双脚并用,把煤堆挖出一个口,大到魔术师可以打开驾驶舱,待他出来,三人一起顺着煤堆的斜坡滑下来,死里逃生。
三人围坐在一起商量对策。
魔术师性格沉稳,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忘谨慎第一的选择,他认为三人应该在一起,就在原地等待救援,而且他的腰在刚刚下坠落的时候受了伤。
辛禾却有不同的意见,她觉得这里并不安全,经受过爆炸的坑洞随时都有再塌方的可能。
而且,地面上的人有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遇险了。
光军用干扰器干扰了全息影像,组织方和观众没看到这里的一切。之前的简甲比赛中也常有意外发生,组织方都是等比赛结束后再救援。
“赛前的死亡协议不是白签的,”辛禾总结说,“他们很可能还不知道我们三个人失踪了。救援不会很快赶来。”
“那你想怎么办?”魔术师问她。
辛禾指一指自己简甲后面,“那里有一条通道,我不知道会到哪里。我想过去看看。”
“这里的通道应该很复杂,如果走错了回不来怎么办?”魔术师问她。
辛禾,“我努力记路。如果我回不来,你们就不要去找我了。等到救援来。”
池珊儿大喊,“不行。辛……栗子,你别去,我们听魔术师的,一起在这里等吧!”
话音刚落,又有一大片煤灰落下来,恰好砸在三人旁边。这下,连魔术师和池珊儿也不敢再说原地待命了。
“我去了。”辛禾站起来要走。
魔术师突然叫住她,两手在腰前交叉,往上一提,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
“啊!你突然脱衣服干什么?变态!”池珊儿大叫着捂住眼睛。
魔术师无奈地看着她,“只是毛衫啦!”
“什么?毛衫?”小仙女不信,没把手拿开。
魔术师抓过她的手,让她试试手里的衣服的确是一件毛衫,又让他试了试自己身上还穿着的衣服,“现在相信了吧?”
小仙女脸窘迫地发热,“黑乎乎的。我怎么知道!我只看到你、你的动作,以为你上身……没穿衣服。你、你这么年轻,怎么穿的和大叔一样?衬衣外面套毛衫。”
魔术师无奈,“这是校服。”
辛禾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接过他递过来的毛衫上扯开的一条线。
“保险起见,你扯着线走,找不到出口,尽快回来。”魔术师叮嘱。
“好。”辛禾转身消失在更黑的黑暗里。
因为刚刚的小插曲,池珊儿觉得和魔术师的独处很尴尬。
“栗子其实想去比赛,我知道。”她突然说。
“嗯,我觉得也是。”
“她喜欢冒险,她想和小星星比赛,我能感觉出来。”
“那你呢?”
“我,我不行。我只要快乐就好。”小仙女问。
魔术师望着黑暗中她的轮廓,尽管看不清模样,可依旧能想象出她是个家境优越,无忧无虑的女孩儿。
“你呢?你是什么样的人?”小仙女问。
“我要我身边的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你有计划?”
“有。”
“什么计划?”
“我最大的计划就是离开涅星,考进少年机甲储备团。”
“少年机甲储备团?那是什么?”
“是可以学习驾驶机甲的地方。毕业以后可以直接参军,作战。”
“哦。你好有梦想。”
魔术师突然打了两个喷嚏,扭到腰,闷哼了两声。
小仙女靠近他,“很疼吗?你别死啊!”
魔术师哭笑不得,“我暂时不会死。”他第一次离女孩儿这么近,听到她在耳边的呼吸声,又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紧张的不知所措。
“栗子去探路了,你要是死了,就剩我一个人在这里,我会害怕。”她情绪不太好,不自觉地挨得更近。
魔术师别过头,安慰她,“别担心,我们还活着,简甲也还在,还有希望。”
池珊儿心里一暖,觉得幸好有他在。她心里偷偷升起一个念头,得救之后,比赛之后,她要认识这个男孩子,和他做朋友。
辛禾回来了。
比两人预想的要快。
她带来了好消息,通道前方有一个竖井,可以回到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