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组和老尹一起前往废铁城的时候,都是忐忑加兴奋的。老尹忐忑居多,他想了一路该怎么撇清和危险人物的关系,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推个干净。不管铁宫的人怎么问,他都说不知道。就算铁宫用什么非常手段,他也不会屈打成招。为了一厂人的生SI,老尹叹了一路的气。
剩下的几个人都是兴奋居多,以尹一为首,单纯的完全想象不到老尹此刻内心的挣扎,他们第一次进入废铁城,一路上看看这儿、瞅瞅那儿,兴奋不已。
城里不像城外那么荒凉,虽然建筑也很陈旧,但繁荣时期的底子还在,目之所及整洁干净,让他们觉得新奇又心生向往。
辛禾一路都在闭目养神。
尹一偶尔看他一眼,鄙视他装模作样。
伤的哪有那么严重?尹一愤愤地想,还特意让人给做了个拐杖拄着走路。辛禾明摆着是赖上他,让老尹更加不会轻易原谅几人。
到了铁宫,几人被安排进一个小厅,落座不久后,就进来一个人。
那人缓缓走近,脸上丝毫没有居高临下的表情,不过也没有其他的表情。
在他开口自我介绍之前,辛禾就认出了他,星联派往涅星的联络官——迟峻友。
池珊儿眉宇之间和他实在太像,辛禾想忽视都不行,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只不过池珊儿鼻子、嘴巴和下巴较他更加柔和,少了许多刚毅的感觉。
那人在环形桌子最长端坐下,同时开口,“我是迟峻友,是暂住涅星的联络官,这次把你们请到铁宫来,是想了解下凌晨发生在你们厂的那场事故。”
“好的,池联络官。”老尹回答。
“他怎么了?”池峻友环顾一圈,被小林的样子惊到。
小林脸上抹了药,但过敏肿起来的地方还没消下去,表面又起了一层痂,看起来更加瘆人。他的手因为碰触脸也肿了起来,十根手指头就像十根胡萝卜。
池峻友忙叫来下属,让下属带小林去找铁宫的医生再检查一下。
他的行为给他赢得了好感,在场所有人都感觉气氛不那么紧迫了。
池峻友开始询问。
老尹对这事极度认真,仔细回复他提出的每一个问题,不久,额头和瘦脸上就挂上汗珠。
其余的人全都一声不吭,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的对答。
“那么,有几个人见过这个危险人物?”迟峻友问。
老尹指了指辛禾,“就他和猿胖,猿胖已经……。”
“尹调度,确切的说只有猿胖一个人,我没见到那人的样子。”辛禾打断他说。
“哦,对。”老尹急忙改口。
迟峻友第一次把目光投向这个十几岁的少年,“小伙子,你当时在地下室害怕吗?”
“我才不怕。”辛禾装作蛮不在乎的样子说,“有什么好害怕的。”
迟峻友表情略柔和些,“是吗?那你跟我详细说说地下室的经过吧。”
辛禾说,“这个我都说了好几遍了。我和猿胖在地下室打架,猿胖力气很大,我挨了几拳,当然,我也没让他一直赚便宜,我们撞到货架上,然后有个人影从上面跳下来,我被货架压倒,他则被对方SHA了。”
“那他运气确实不好。”
“是啊。”
“你怎么确认猿胖SI了的呢?”
“我听到声音,激光枪的声音,猿胖叫了一声,然后就没了声音。我猜他SI了。”
“然后你就躲在货架下没出声?”
“嗯,对。”
“你的做法非常正确,辛禾。”池峻友对他的行为表示赞同。
又问,“不过,我有个小小的疑问?”
“什么疑问?”
迟峻友点点头,“你既然没有看到那人的样子,怎么知道开枪的人就是涅星港的危险人物?为什么不是其他的坏蛋、抢劫犯之类的?”
这个问题辛禾早就想到了,她神情比刚刚略紧张,一看就是隐瞒了什么事情的样子。她看看老尹,又看看池峻友,断断续续地说,“联络官……我要是……向你坦白一件事,你会把我关起来吗?”
老尹大惊失色,腾一下站起来,“你怎么了?你别说你以前和他见过?”
池峻友怕他吓到辛禾,抬手阻止,“尹调度,别吓到小孩子。先听他说是什么事。”
老尹冲辛禾使眼色,让他考虑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却看到尹一几个傻瓜一脸幸灾乐祸,似乎很乐意看到辛禾倒霉。
辛禾迟疑了一会儿,说,“我在涅星港曾经被那个危险人物挟持过?”
“什么?”池峻友很意外。
辛禾接下来把劫持那天的事详细说了。这都是已经发生的事实,被她描绘的紧张刺激又惊心动魄,就差站起来表演给所有人看了。
没人看到老尹稍稍放松了自己的身体,幸好是被挟持,不是早有勾结。
“所以,你是说他的声音很特别,让你记住了他,今天凌晨在地下室,凭借声音认出他是危险人物?”池峻友问。
“对。他的声音真的很不一样。就是沙沙的,有个东西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声音不那么顺畅,却很好听……地下室那么黑,我虽然看不见,但听到那声音耳熟,立即就想起来是他了。”辛禾说。
“他SHA猿胖之前说了什么?”池峻友又问。
“‘想跑?没门!’”辛禾故作天真,压低嗓音模仿龙的声音说,“……之类的,记不太清了。”
池峻友温柔而耐心地看着,“好的,你描述的很具体。”
有人敲门,是池峻友的下属,他进来交给池峻友一个文件夹,又耳语了几句。
辛禾趁机松了口气,紧紧盯着池峻友的表情,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辛禾,地下室有灯吗?”池峻友突然抬头问。
“没有啊,很黑啊。”
“既然没有灯……那猿胖应该也看不到他的样子啊。”迟峻友语调始终平缓,“他为什么还要SHA猿胖呢?没有理由啊。”
辛禾皱起眉头,觉得面对的是一个极有耐心的垂钓者,正在用各种陷阱诱捕自己。
“不知道,或许他被我们撞见,自己先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