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谈话就此结束。

战律明白了辛禾的决心，打消了让她走的念头，可是，很快，他就后悔了。

那天，几个小组一起进行机体对抗训练，教练们也跟着一起观战。

机甲是后勤部里的调配中心给分配，各个小组的组长去调配中心领机体的指令号，再带着组员去对应的区域上机。

1201小组就跟着战律到调配中心开机甲。

看到机甲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了。

我……去……

这是什么年代的机甲？钢铁机器人？

这些机甲经历了什么？

机体的手臂呢？那台机甲的腿呢？怎么这一台连推进器都少一半？

最破的那台摇摇晃晃站不稳不说，还仿佛一碰就能碎成渣，要怎么开？还有上面那些红色的斑驳……究竟是锈还是血？

额……想想都太恶心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确定眼前的一堆究竟是机甲还是废铁。

有组员问战律，“组长，你确定这是分给我们的机甲？”

战律阴沉着脸点头。

那人小声又问，“你得罪调配中心的人了？”

“没有。”他简短地回答。

“那不对啊。为什么分给我们这种破烂？没有别的机甲了？”

所有人强忍着上了机甲，排着队依次到训练场汇合。

当看到其他小组的机甲时，1201小组人的眼睛都直了。

新机体，新外型，新动力。总之就一个字，新。

“组长，凭什么他们可以开新的机甲，我们却要开这种垃圾？”组员们一起抗议。

战律，“……”

“组长，你得替我们好好争取啊，这也太不公平了！我们开这种老爷机甲，很明显处于劣势啊，怎么对抗？”

“就是！就是！”

“输就不用说了，死都有可能。”

“太丢人了！”

组员们牢骚满腹，战律也憋了一肚子火，他想起去找指令员要指令号的时候，对方听到他报出小组号后，脸上转变出的那种不屑，“1201？英雄小组啊！害我们丢了七台机甲的小组……拖你们的福，现在可用机甲已经分配完了，你们要用的话只能使用后备机体了。”

“分完了？”战律反问一句。

那人立即流露出被怀疑后炸毛的气愤，“对啊！分完了！同时训练的小组太多了！怎么，是英雄就得非用好的机甲吗？后备机体配不上你们是不是？”

战律咬着后槽牙说，“不是。”

……

此时看到其他小组一台台光洁如新，灵活敏捷的机甲，他想到指令员的借口，感觉比吃了苍蝇还恶心。

可是，他又凭什么回去找指令员对峙？

教官暴巨就站在训练场里，明明一眼就能看出几个小组领到机甲的差距，却全程无视。

他……以及在场的所有教官，不约而同地看不到这种摆到台前的不公。

怕是都瞎了吧。战律心里憋着口气。

不用说，对抗的结果是1201小组全败。

组员们一起被扣了不少点球，个个气愤异常，却不知道原因，找不到发泄口。

战律气呼呼地去找暴巨抗议，“凭这种机甲根本打不赢。”

暴巨眼皮都没抬，“有空挑三拣四，不如多训练自身。”

战律听不了这种冠冕堂皇的推辞，扭头就走，心里犹豫这组长还要不要干下去。

旁边一个教官提议，“暴巨，挑几个组员，来场对决怎么样？野一点的。”

战律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暴巨已经欣然答应。

这边战律刚想自荐代表小组出战。

那边暴巨已经点了辛禾的名字。

“辛禾，你来。”他在瞳膜中对辛禾说。

辛禾操纵机体走过来，她的机体恰好就是那台摇摇晃晃，还带着红色斑块的丑陋机甲。

那边教官也从小组里选了一人。

暴巨对辛禾说，“和这个组员对一场，不必拘束。”

辛禾明白，不必拘束的意思就是——不必考虑训练时那些规矩，有很大空间自由发挥。只要不死人，一切手段都是被允许的。

她捏捏手心，勇气上她不会输，就是不知道这机甲能不能跟上她的勇气……

两人在瞳膜里互相介绍一句，说了各自的名字，别无他话，直接对决。

对方的机甲个头小，灵活得像水里的鱼，绕着辛禾的机体乱窜，辛禾想捕捉都捕捉不上。

突然，她的机甲被击中，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整个机甲空壳，震得她耳朵嗡嗡响，心脏突突跳。

她的机甲散架了一样左右晃动着，吓得她大气不敢出，生怕一口深呼吸就把机甲吹散了。

对方机甲一击即中后立即逃开，又很快再度袭来。

“要命啊！”辛禾心想，没有原地再等着被撞的道理，她操纵机体以右腿为中心，摆动左腿，画了个圆，机体顺势侧过身来。

还是被对手撞了个半怀。

“推进器也太差了吧！”辛禾怀疑这台机甲不但年久失修，只怕很长时间也没有保养过了。推进器里的燃料都不知道还剩下多少。

凭借刚刚的侧身，辛禾预测了下这台机体的反应速度，心中对机体的反应力有了更精确的把控。

“刚刚还差半米的距离。”她想，又转动了机体下。

这次，对手的机体擦着她的机体而过，没有明显的直接碰撞。

对手很慎重，不冒进，连续几次攻过来，一次比一次敏捷。看中时机。

碰撞迸发出火花，在两台机甲间噼啪作响。

混杂着辛禾机体嘎吱嘎吱的声音，随着她每一次转动机体，那声音就变得愈加刺耳。

直到对方打个时间差，趁她没回过身来直接蛮横撞上来。纯粹的力量一鼓作气砸过来，把辛禾重重拍在地上。

机甲被压制的感觉太憋屈了。

她倒在地上，望着对方机甲俯视她的样子，感觉血燥热起来。

看到那人在瞳膜中耀武扬威的宣言，【十字星的英雄，不过如此。】

辛禾几乎是怒着跳起来。

又看见那人发，【难怪一个组员都救不回来。】

辛禾气得浑身颤抖。

她不顾一切地操纵机体从背后冲上去，给了对方机甲一脚。

她太过激动，踹得又太仓促，只看见前方机甲只来得及偏了偏身体，还是没躲过她的攻击。

两人同时摔倒在地。

辛禾因为不稳，对方因为被踹。

辛禾鬼使神差地抬手去砸对方的驾驶舱，她脑袋里充血得厉害，只想把那人从舱里挖出来当面对质。

却听到暴巨在通讯器里怒吼的声音，“辛禾！住手！”

凭什么！辛禾不听，只剩一腔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