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怎么来了。”太后放下了茶杯,神情柔和了许多,不像往日瞧见齐紫琰那般疏离。
“朕方才回去瞧见皇后不在凤栖宫,便询问尽愉,她告诉朕皇后来了母后这儿,朕想着这些日子繁忙,也没顾得上给母后请安,刚好今日早朝上的事儿相较清闲些,便来瞧瞧母后。”
楚哀瞧着母子融洽,心里头也好受了些,倒不是她多希望二人能够解开心结,只是不想再做中间人罢了,毕竟好些事儿是昧着良心的。
“臣妾今儿早上来和母后商讨,这后宫里最近出了不少事儿,正想着升一升各位妃嫔的位分,也算是冲冲喜。不知皇上意下如何?”楚哀探了探身子,此话只是告知,倒是没真的想询问齐紫琰的意见。
齐紫琰点点头,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后宫里的事儿太繁琐,自己沾上手儿了就甩不干净,“母后和皇后才是这后宫里的主人,按照你们说的做便是,朕这里自然是没意见的。”
太后和皇后才是后宫的主人,可不是么。此话一出,原本嘻嘻索索嘀咕的人都闭了嘴,这是在抬升楚哀的位置,后宫里的事儿,皇后拍过板子的,皇上也不会说什么。
“那臣妾就当着皇上和母后的面儿,先把这没写的懿旨说一说。”楚哀坐正了身子,目光在木挽纯身上停了一会儿,又扫过座下的众人,“按照规矩,这宫里头该是皇贵妃一位,贵妃两位,妃四位,嫔八位。如今妃位之上都是空缺的,嫔位更是空着,几个月前选秀,也没选进来几个,除了灵妃其余的还都是贵人呢。”
赵菁雨听到贵人二字,不自觉地就抬起了头,却正对上楚哀的眼。眼神的片刻交融后,楚哀勾起唇角微微一笑,转头看向了齐紫琰。
齐紫琰接过楚哀的目光,“皇后若是不提,朕倒是真没想到这位分竟有这样大的空缺,只是皇贵妃位同副后,没有现在选出来的道理,其余位置的空缺倒是可以补一补添一添,母后您觉得呢?”
“皇帝说的是。”太后点点头表示赞同,“这后宫的空缺是该补一补,但是皇贵妃的位置没有什么万不得已的情况不该选。”
方才提了皇贵妃的位置不过是试探自己在齐紫琰心中的地位,这些个日子过去了,表面上她是把齐紫琰的心握在了手里,但他到底是皇上,哪儿是那么简单的人。
祭典的时候齐紫琰站在祭台上说出“敦亲王”三个字,楚哀这心里头狠狠地揪了一下,她本以为他那日在乾龙宫说好好想想,是在考虑要不要答应太后,殊不知他是在想如何讽刺二王爷。
说到底这齐紫琰的心思,她还是没把控住的。
听得刚刚那一番话,她的心才稍稍安稳了些。
“妩妃和静妃都是潜坻里出来的姐妹,入宫也是好些年了,便升做贵妃,至于灵妃,你刚入宫不久就连升了两个位分,这光就先避一避吧。”楚哀看着傅灵,脸上还带着笑,这话算是打趣了,言语里也有亲昵。
傅灵自然是不在意这些的,回以一笑,没多说什么。
但是这话让元贵人很是不好受,都是同一批入宫的秀女,没几个月傅灵升了妃位,自己还是贵人……
“按理说其余的姐妹都按照自己原有的位分上升一升便是了,但是皇上,母后,这淑贵人入宫一来也算是恪守本分,嫔位着实是委屈了些。”
太后身形一顿,这是在有意提拔赵菁雨,自己心中虽然也有此意,毕竟贵人的位置办起事儿来也是诸多不便的,但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由头,如今楚哀这一举动也是给自己卖了个人情。
齐紫琰细细思索了一番,这赵菁雨入宫这几个月也是不多事儿的,反正妃位都是要填补的,给她倒是比给那些叽叽喳喳的妃嫔要好得太多,“那便晋淑贵人为淑妃,朕记得淑妃跟妩贵妃一并住在玉翠宫,如今晋了位份也该有个主位,正好钟丽宫空下来了,搬过去吧。”
听见赵菁雨都升了妃位,元贵人心里更难受了,她握紧了拳头,眼中也有些许愤愤不平,转头去拿杯子,可是动作便大了些,茶水便溅在手腕上,可是再烫也得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也只能吞下去往肚子里咽,前面的人瞧不见,旁边的人却看在眼里。
唐婳面上闪过一丝不悦,又瞧向了木挽纯,“皇上,这钟丽宫怎么就没人住了,良贵人现在不是住着呢么。”
“皇上,如今娘娘大封后宫,这良贵人也是嫔位了,按理说也该是有主位的。”程离接了唐婳的话茬儿,她声音柔柔的,让人听着舒服。
木挽纯勾起唇角,一开始她就明白楚哀的用意,先是不给傅灵升位分,又引出钟丽宫来,再有唐婳和程离添油加醋,这是逼自己先说。
这些人平时争来斗去,如今抱团倒是厉害。
木挽纯起身行了礼求了说话的机会,“皇上,娘娘,臣妾刚刚成了贵人,这次晋封不该有臣妾的份儿才是。”
“良贵人果然懂事,一直都懂得体谅主子的心思。”唐婳翻了个白眼,靠在椅背上,神情慵懒,眼中写满了不屑。
“成了,既然良贵人都说了,那旁人就都按照原来的位分升一升吧。”楚哀转过头看向齐紫琰,“皇上,这祭典刚刚大办过,耗费了不少人力财力,如今后宫大封不过是为了冲喜,回头派内侍局的人安排妥当,领了制服便不再办了,您看可好?”
“皇后心思细腻,就按照皇后说得办便是了。”说罢,齐紫琰站起了身,对着太后行了礼,众妃嫔也都站了起来,“今儿本来就是想瞧瞧母后,时候也不早了,儿臣先回乾龙殿批折子去了。”
太后白了他一眼,少有来了句嗔怪,“哀家看,你是为了皇后来的,和哀家有什么关系。”
“母后。”楚哀低下了头,脸颊泛起一丝红晕,“母后净会拿儿臣说笑。”
太后笑了起来,眉眼弯做月牙儿,让人移不开眼,若是眼角没有那些细小的皱纹,真觉得这女子还是那个风华正茂的年纪,没沾染过这深宫里的风雨。
“罢了罢了,皇帝便把皇后带走吧,一大早上来了这么些人,哀家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