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气总是让人摸不透的。
虽雾蒙蒙的瞧不见的蓝色,到底那会儿还是晴的,这会儿下雨便下起雨来了。
楚哀站在楼的走廊上,伸出手去摸檐下撒下来的淅淅沥沥,心里头空落落的。
尽欢将她的手拉了回来,“这儿湿气本来就重,娘娘还碰雨水。”
楚哀低下头,指尖捻了捻,眼前莫名泛起一丝氤氲。
“娘娘像是不大高心样子啊。”尽愉端着刚煮好的茶,上了楼,远远就瞧见楚哀轻轻皱起来的眉头。
“哪儿有什么高兴不高心。”楚哀吸了口气,空气里腥咸的味道涌了进来,直直呛得人咳了两声。
“娘娘别在这儿站着了,快进去吧。”尽欢瞧着她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心。
自打那会儿从街上回来,楚哀就藏了心事,他们一不敢去问,怕出来更是扰心了。
楚哀点点头,瞧着远处还有些留恋,终究还是转回了身子,进了屋门。
“娘娘现在怀有身孕,不该总是想那些恼饶事情,将来生出来的皇子,眉头皱着个大大的川字,可怎么撩?”尽愉冲了茶盏,稳稳酌了一杯,送到了楚哀跟前儿。
楚哀被逗笑了,拿起绢子掩住了唇角,“你呀。”
尽愉挤了挤眼睛,一副得逞的样子,转身跑开了。
“尽愉得是,娘娘不该愁眉苦脸的,现在什么坎儿都不敌这孩子重要。”
“我知道。”楚哀叹了口气,“可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却又不上来哪儿不对。”
“可是那会儿皇上和太后的对话?”尽欢走到侧面的椅子上坐下,拿着那会儿翻出来的核桃一下下地砸着。
楚哀点点头,“那话里有好些个奇怪的地方,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而且,他知道好些我都不知道的东西,会不会……”
“娘娘是怕皇上知道……”
“楚哀,不好了。”
尽欢话还没完,楼下就传来了傅灵的声音,接着一串杂乱的上楼声,就见傅灵和赵菁雨一脸焦急地跑了进来。
“怎么了这么着急。”楚哀又皱起了眉,心中不好的预感突然又升了起来。
尽欢收了手上的活儿,福了福身退下了,
傅灵喘着气,拿起楚哀手边儿的茶,咕咚咕咚就喝了进去,“莫英豪,他,勾搭上了傅才。”
“什么?”
“是。”一旁站着的赵菁雨福了福身,算是行礼了,“方才臣妾和灵妃一并去,亲耳听见的。”
“这……”楚哀身子软了一下,莫英豪勾搭上了傅家,难道在这骏淮城会发生什么,还有,为何傅灵会和赵菁雨走到一块儿去,还这样不避讳……
傅灵读懂了她的心思,拉了椅子坐下来,“太后早就知道咱们的身份,淑妃跟在太后身边儿,自然也是知道的。”
楚哀张了张嘴,一时却不知道什么好,她只是猜到太后兴许知道自己,却不成想脸傅灵都知道。
赵菁雨也寻了椅子坐下,“皇后不必惊讶,其实太后一直是想帮着您的,那会儿透露出来的东西也不过……”着,她看了眼楚哀的肚子,到嘴边儿的话又咽了回去,“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怕,莫英豪的歹心更浓罢了。”
傅灵回过头瞧了她一眼,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不好再指出来了,“是,太后早就调查过我,你可知道骏淮城死了不少人?”
楚哀身形一顿,“难不成……“
“嗯,死的都是知道我身份的人,太后干的。”
“太后要帮我们?”楚哀脸上写了疑惑,细细思索起来。
虽这些日子太后对她也是不冷不热的,时不时些奇怪的话,但是到底也没有真的害她的意思,而且上回的鸟,也应该不是她做的。
当她特地让尽欢和尽愉留下来陪着自己,想来也有保护她的意思。
可是虽不是她做的,但是她也绝对是知道什么。
纵观这些日子,太后除了对她奇怪,对……
“皇后。”看着楚哀的思绪跑了出去,赵菁雨忙将她拉了回来,“太后的的确确是要帮您的,其中牵扯了好些个恩恩怨怨,一时半会儿也不清楚,还是眼前的事儿要紧些。”
“眼前的事儿……”楚哀回过神来,是在莫英豪和傅才勾结了,“这傅才可是江南富甲啊。”
“是啊,怕的就是这个。”傅灵叹了口气,脸上尽是担忧,“早就知道莫英心里想着偷了这下,却除了闫家什么都查不到,这会儿突然和傅家连在一块儿了,怕是会有什么行动。”
“傅家是为了儿子的仕途对莫英豪巴结,所以自然是对他百依百顺的,明面儿上傅家不过是有钱罢了,没什么朝廷里的背景,可是往深处看,他们的家产能给莫英豪着多少兵,买多少匹马?”
赵菁雨握绢子的手攥的紧了紧,神情愈发凝重了。
“来全赖我,梦鸢老早就让我争宠,我还以为她是为了那些虚荣东西,若是我早问了,便能早知道,也不会现在这般无措了。”
傅灵有些自责,楚哀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如今圣驾都在骏淮,身边儿对是有暗卫的,但是四周临海,莫英豪这时候出兵,他们怕是会无路可退了。
若是安在往前,鹬蚌相争,她们也乐意做这个渔翁,可是毕竟现在楚哀的肚子里有了新的希望……
赵菁雨心里也有些沉重,她知道她们想得是什么,但是这不是重点的东西。
按理太后做事怎么会有这样大的纰漏,让莫英豪可以的倒那样大的可乘之机,会不会其中还有些旁的东西?
可是,怕是来不及问了……
“娘娘,福公公来了。”
这边儿陷入了沉默,尽愉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死寂。
福安跟在尽愉身后,迈了不高的门槛儿,行了个平礼,“奴才给皇后娘娘,淑妃娘娘,灵妃娘娘请安。”
“起来吧。”楚哀收了不安的神色,一如往日淡淡的,“福公公怎么这时候来了,皇上也回来了?”
“是,外头都下了雨,差点儿就淋着了皇上。”福安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出来,“娘娘,这方才太后和皇上话的时候,乐湘姑姑塞给奴才的,是太后写给您的,本身奴才该在皇上身边儿伺候着,可是奴才不放心差旁人来,才找了由头偷偷跑来的,这撂下了东西,奴才就先告退了。”
尽愉接过他手中的信,楚哀回以一笑,“公公有心了,伺候皇上要紧,我就不留你了,尽愉,给公公拿把伞带上。”
福安又道了谢,尽愉将信交到楚哀手上,二人一并出了门。
看着那暗黄的信封,赵菁雨吸了口气,用力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