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卿气极反怒,“你难道都不生气她临死之前叫别的男人的名字?!”
燕离此刻终于听出了她语气之中的异常。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愤怒
燕离转过头来,盯着玉卿的脸,玉卿咬了咬唇,只怕他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当下目光躲闪开去。
“听你方才所言,应该是我身边之人。”燕离挥手,那些围绕着她的侍卫散开,那道低沉的声音响彻在头顶上,“玉卿,等了你好久,终于来了。”
玉卿大骇,“你在等我?”
随后反应过来,玉卿想要申辩自己不是玉卿,方显得十分可笑。
她十指紧握成拳,呼吸一重,“你早料到了我会来?”
“不错。只是没料到你会跟白莲教的人勾结起来,倒是我小看了你。”
玉卿此刻也不慌了,横竖撕破了脸,再多说已是无异。
她冷冷一笑,“殿下何时正眼看过我?”
“所以你便几次三番对顾华杉下手?”
玉卿一惊,抬眼看向那人。
燕离神色淡淡,双眸幽黑看不出喜怒。
玉卿心头已是大骇,联想前后之种种,她后背一凉,答案呼之欲出。
燕离早已对她起了杀心!
“殿下小心!!”
突然有人暴喝一声,身形犹如猎豹一般,扑向燕离而来。
众人脸色一变,只见眼前的天陡然黑了下来,风云变色,暮色沉沉,天边最后一道云霞之中,陡然出现万千箭矢。
箭矢犹如流星,犹如天女散花,耳边铮铮作响。
“殿下,有埋伏!!!”只见对面的山上出现了无数的身着铠甲的战士,暮色四合之中,最后一丝昏暗的光线之中,隐约看见那山头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影,少说至少有千人之多!
燕离等人连连后退,手起刀落,从那箭矢之中杀出一条血路来。
只听见对岸传来慕容周狂妄大笑之声,“燕离,做梦都没有想到会死在我的手上吧?你且放心的去,我会挥刀南下,砍了燕丘的脑袋替你报仇!”
山间之中陡然传来玉卿的声音,“慕容周,你骗我!!”
当看到慕容周的人马出现在山头的时候,玉卿便什么都明白了。
什么要抓顾华杉,什么报仇雪恨,全都是假的。
唯有争权夺位,想要燕离性命才是真!
玉卿脸色大骇,犹如飞蛾一般扑向燕离面前,挡在燕离身前。
女子又惊又惧,衣袖蹁跹,仿佛要振翅而去。
“慕容周,你保证过的,你只要顾华杉,不会对殿下下手!!”
“蠢货!杀了燕离,明州是我的,顾华杉也会是我的。我还要谢谢你,及时将燕离的行踪泄露给我,否则我又如何杀得了离王殿下?”
“不!!!”玉卿转眼看着燕离,那一张和顾华杉一模一样的脸上此刻全是惊惧的泪水,“殿下,我只想要顾华杉死,玉卿从来没有也不会想要伤害您!”
“我知道。”燕离男子淡漠的双眸之中浮起一丝冷冽的笑。
玉卿大喜,双眸之中浮起惊愕,“殿下不怪我?”
“当然不怪你。”燕离靠上前去,贴耳低语道,“我又怎么会怪罪一个死人。”
“什么”
话音刚落,后背传来剧烈的疼痛。
玉卿缓缓低下头去,方看见一把匕首从背后穿透了心脏,剑锋上还滴着血,一滴一滴,落入尘土之中。
她的瞳孔顿住,唇边逸出鲜血,“殿下我”
脑子里电光火石一般,回想起的却是两人初见的场景。
初见时,那男子犹如今日一般白衣胜雪,眉宇之间温柔如水。可他眼底从来都是冷的。
他救她一命,她便还他一生。
什么事都做了,什么人都求了,这双手沾满了鲜血,一入燕离麾下,她便不再是唐门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姐。
她从不敢奢想成为他的女人,他的女人可以有千千万,她只愿自己一直都会是他用得最顺手的一把刀。
那样便永远都不会被他所弃。
可为何
男子的眉目犹如初见时美得惊心动魄,那眼底仍旧是冷的,没有一丝烟火气息。“玉卿,千不该万不该,你最不该的便是对顾华杉动手。这一件事,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你。”
什么爱,什么恨,这一刀下去,心头便空了,什么都不剩了。
玉卿半跪在地,瞳孔涣散,双手撑在地面,泣血道:“燕离,我唐门不会放过你的。为了一个顾华杉,值吗?”
那男子却是低低一笑,脸上流露出淡淡的嘲讽。
“死的从来不是唐门的玉卿,而是顾华杉。”
啊
她现在用的还是顾华杉的脸,本想要顾华杉的性命,没想到到头来竟害了自己。
玉卿勾起唇角,似乎想笑。
随后人却重重的跌落,栽倒在了泥土之中。
对面传来慕容周的笑声,惶惶似从四面八方的阴林山峦之中传来。
“燕离,连自己的女人都不放过,你的心比我还要狠。”
燕离往前一步,白色衣袍上似有红色血迹,山风呼啸而来,吹得他衣袍翻飞,似有凛冽之气,“慕容周,我现在就在这里。想要我燕离的性命,尽管来取!”
顿了半晌,对面方传来慕容周气急败坏的声音,一声暴喝震动山野,令这山河破碎,月影晃动,“给我杀!!”
顾华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早就看见了纳兰祁的人守在外围,自己就算打得过白无痕,却也防备不了纳兰祁的暗箭。只有将白无痕引开,她才能解决了他。
于是她随意捡了一条路便跑去。
果然白无痕追了上来。
顾华杉大喜,脚下如风,速度更快。
皓皓山风吹在脸上,她身子轻如云烟,转瞬便甩开了纳兰祁的包围圈。
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确认身后只有白无痕一个人追上来之后,方才勾唇一笑。
只要是白无痕一个人,她完全有把握可以要了他的性命。
顾华杉眼看到了一处宽阔的河滩上,双臂一震,稳稳停在了碎石子上。
眼前却是一黑,顾华杉只觉得脚下软了一会子。
只落地一会子,顾华杉只觉得头疼欲裂,像是要炸开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