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瑶比划了半天,确认无误后,才对顾华杉示意道:“就是你脚下那块地了。”
顾华杉低头一看,却只有一堆黄土。
竹林森森,盘庚错节,却刚好绕开了她脚下的那块土地。
顾华杉皱了皱眉,“娘为何一定葬在这里?”
“夫人做事自有她的道理。你我光是靠猜,怕是猜不出来。”
“可我隐隐觉得这不像是娘做事的风格。”
“夫人向来神秘,就算有什么秘密,也不会告诉你我。”
“这倒也是。”
顾华杉看了一眼地上,表面看起来如常,她闷头想了一会子,“你说底下会不会藏着什么宝贝?比如绝世武功,或者武器宝藏?”
绿瑶臊她,“小姐已经有惊梦护体,还想要什么武功?”
“那不一样。多多益善嘛。”
绿瑶起身,揶揄道:“那就麻烦小姐现在四下转转,看看会不会当真发现什么宝贝。我去找那户人家借把锄头来。”
顾华杉当真这么转了一圈,除了遮天蔽日的竹子,什么都没有。
脚踩在竹叶上面,声音沉闷,风过叶动,再也无半点声音。
等顾华杉转了一圈回来,绿瑶已经扛了把锄头过来。
顾华杉快步上前接过了锄头,“你身上有伤,一旁看着吧,我来。”
绿瑶笑,“本来也是帮你借的。”
顾华杉按照绿瑶指定的地方,一锄头下去。
绿瑶则退到一侧,席地而坐,一边挥斥方遒的指挥顾华杉。
顾华杉干劲十足,将那土都翻了过来。
大约挖了一米深的时候,却突然听见“砰”一声,似乎砸到了什么东西。
顾华杉一愣,和绿瑶相视一眼。
绿瑶惊得站起身来,“莫不是真有什么宝贝?”
这样一下,两人倒是激动起来。
顾华杉挥舞锄头,一上一下,不多时便看见了一个木箱。
那箱子大约一个手臂长度,是寻常的梨花木所制,金漆已经掉了不少,边缘也被腐蚀了些许,却还能看出大致花纹图案。
顾华杉将那箱子完整的挖了出来,随后递给了绿瑶。
绿瑶早已按捺不住,打开那箱子一看,却是“咦”了一声。
“怎么了?”顾华杉从坑里爬起来,走到绿瑶背后,却看见那箱子里装着一件小孩子的衣裳和玩具。
从箱子外面的掉漆程度来说,至少已有十年时间。
可箱子里的那件小衣衫却依然如新,绣工繁复,花纹复杂,顾华杉伸手触摸了一下,感受了那触感,方皱了眉头。
“这是苏云锦。一匹百金,只供皇家御用。我在大夏的时候,看见元清皇后身上穿的便是这种布料做成的衣衫。”
绿瑶面色微微凝重了一分,“这是谁的衣衫?”
顾华杉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这是华南公主的坟冢。”
此话一出,绿瑶大骇,将那箱子里的东西翻来覆去的查看,却只找到了一块玉佩。
顾华杉伸手接过了,放在眼前,却看见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叶”字。
叶朔风。
这和元清皇后说的话部分重合。
华南公主确实是娘亲带走的,她坟冢里确实有可以覆灭整个元家的证据。
这些都是真的。
只有关于纳兰祁那部分是假的。
从头到尾,在暗中对付追杀她们的,杀娘亲的,带走绿瑶的,全都是元清皇后。
可是最关键的是
绿瑶已经问了出来,“小公主的尸体在哪里?”
顾华杉收起了玉佩,眼波沉沉,“继续挖!”
两人合力将那底下的泥土全都翻了出来,足足挖了一个将近两米的深坑,却只有满目的黄土,什么都没有。
顾华杉看着眼前这个足足比她还要高出一个头的坑,终于扔了锄头,“绿瑶,别挖了,这里没有华南公主的尸骨。”
绿瑶也放弃了,气喘吁吁道:“可是可是这里有小公主的遗物。夫人总不会分开埋的吧?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华杉转过头来,眸子幽幽,一团冷光潋滟。那人红唇如血,声音不大,却犹如惊雷一般。
“绿瑶,会不会华南公主还活在这个世上?”
绿瑶心惊肉跳,“据我所知,华南公主生下来便有心疾,遍访名医,都说活不过两三年。”
“有病可以治病。”
“可是夫人既然抢走了华南公主,又怎么会带她去治病?她应该是恨元清皇后和小公主才是。”绿瑶此刻冷静了下来,“我觉得会不会是夫人她杀了华南公主?”
“那她为何留下公主的遗物?”
“也许夫人一早就料到元清皇后不会放过我们,才在死前留下这样的线索。”
“可这线索又有何用?告诉元清皇后,她的女儿已经死了,难道就能救我们一命?”顾华杉脑子里一团乱哄哄的,根本猜不透顾芳林此举何意。
顾芳林到底想要告诉她什么事情?
临死之前还要再三交代了绿瑶,这件事绝对非比寻常。
她手里握着那块沉甸甸的玉佩,一时之间,眼前像是蒙了一层迷雾一般。
绿瑶叹口气,“不管了,咱们既然知道了元清皇后和叶朔风私通的事情。那么无论小公主现在是生是死,元清皇后横竖都会杀了我们。小姐,这是个死结。”
顾华杉抿了抿唇,目光清明,喃喃重复道:“死结吗?”
“我们还是要将夫人埋在这里吗?”
顾华杉抬眼看了一下,视线落在顾芳林的骨灰上,眸子一眯,“埋!”
等顾华杉和绿瑶赶回客栈的时候,言又生和绿瑶也才刚刚落脚。
这两人外出游玩了一天,回来却看见顾华杉绿瑶神情都怪怪的。
两个人匆匆扒了饭就往屋子里躲,鬼鬼祟祟的不知说着些什么。
言又生和赵高阳凑在一桌吃饭,吃了一半,赵高阳突然拍桌而起。
“呆子,我知道了。他们办完了事,一定是在想尽快将我送回南境去。”
言又生见她一惊一乍,忙劝道:“算算时间,若是现在出发的话,走走停停回到南境,刚好差不多两个月了。”
赵高阳眉毛一横,“你是在赶我走吗?”
言又生委屈巴巴道:“我只是怕世子殿下派人把我给杀了。你想守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