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胸口发闷,仿佛头顶上有什么东西将她狠狠压住,她动弹不得。
巨大的冲击让她整个人如坠云里,心跳加速,仿佛此刻她才如梦初醒一般,颤声道:“你再说一遍!”
顾华杉一字一句道:“元清皇后的女儿还活着。”
“不可能。她出生时便患有十分严重的心疾,大夫说她根本活不了几年!”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怎么那么确定她活不了?”
清浅胸脯起伏,瞪着顾华杉,眼中泛出寒光。
“你可知道,拿这件事欺骗元清皇后会是什么后果?”不等她回答,清浅字字句句,如雷贯耳,“皇后会杀掉你所有的至亲好友,将你挫骨扬灰,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顾华杉听见这样的威胁却是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瞥她一眼。
她拧干了外衣上的水,一边淡淡道:“现在可以叫你主子出来跟我谈了吗?”
清浅抿唇不语,随后收了长剑,身影僵直,语气冰冷。
“你以为这样便能让元清皇后饶你一命?”
顾华杉微微一笑,“清浅姑娘,我早已料到有这么一天。你觉得我既然已经找到了华南公主,会什么都不做,等着你们找上门来?”
清浅面色变了又变,呼吸一促,“你把小公主怎么了?”
“没怎么。不过是告诉她有人在追杀她,让她好好的躲起来。直到亲眼看见我去找她,才可以现身。”
“你!!”清浅面色铁青,往日沉稳冷静的脸上此刻终于是勃然大怒。
偏偏顾华杉兀自坐了下来,慢悠悠道:“元清皇后可以杀了我,但是她这辈子也别想找到华南公主!”
清浅瞪着她许久,终究是无可奈何,拂袖而去!
那瞬间,整个地牢的光芒再次熄灭了。
一阵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似乎听见有人劫后余生的一声叹息。
顾华杉捂住跳得飞快的胸口,此刻才算是冷静了下来。
她赌赢了。
她早已料到有这一天,早早的就想好了对策。
这个世界上,谁有牵挂,谁就输得惨。
不管华南公主是生是死,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只要她能找到筹码制衡元清皇后,那么她便有一线逃离的机会!
如果她猜得没错,这样的消息清浅一定会亲自赶回大夏去找元清皇后。
只要这清浅离开,那么剩下的人便好对付了。
更何况,她现在已经知道出口在哪里了。
而此刻地面上的人,各个心急如焚。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而顾华杉一点下落也没有。
今日一早,众人便商议了一番,决定将此事告知顾长宁。
李如梦和绿瑶分析了一番,如果此事是顾长宁所为,所谓打草惊蛇,那么顾长宁必定会有所动作。
到时候他们只要紧盯着顾长宁,不怕没有顾华杉的下落。
如果此事跟顾长宁没有关系,那么凭他昆仑派掌门之力,想要在山庄内寻一个人,岂不易如反掌?
顾长宁听闻此事,当下派人将整个山庄给围了起来。
随后又以宴请的名义困住了其他门派弟子,同时在阳山各个出口设下了关卡,避免顾华杉被人偷运出山。
时间一分一秒流走,而外面天色却已经渐渐黑了下来。
绿瑶、赵高阳、言又生等人带着昆仑派的弟子到处去搜寻了一番,却没有看见顾华杉的半个身影。
晚些时候,王秋秋也从山间里转了一圈,急匆匆的回来。
眼见众人心急火燎的围了上来,王秋秋摇了摇头,绿瑶瞬间一颗心如坠谷底。
同时李如梦则负责跟踪顾长宁,王秋秋前脚回来,李如梦后脚便派了人回来,仍是没有半点消息。
顾华杉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半点影子都见不到。
赵高阳此刻也慌了手脚,对言又生道:“怎么办?要不然告诉我哥吧。这里离南境不远,若是将消息日夜兼程传递回去,他赶过来也不过十几日”
绿瑶摇摇头,“不妥。”
赵高阳没了主意,“有何不妥?”
绿瑶当然不能说顾华杉不愿跟赵高沐有任何牵扯,只能胡乱应了几句,“时间太久了,我怕等世子殿下赶到,什么都晚了。”
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赵高阳却听得心惊胆寒。
自从顾华杉失踪过后,他们已经再没合上眼睛过。
赵高阳一双眼睛熬红了,手足无措道:“那那我们怎么办?”
屋内这几个人就这么沉默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那木桌上亮着一盏油灯,灯火惶惶,打在脸上只余一片灰白。
“那个”
曲微先开口说话了,眼见众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曲微咬了咬唇,声若蚊蝇道:“绿瑶姑娘,我想要下去看看那个地洞。”
见众人面露不解,曲微继续道:“我家里也有这种类似的机关地道,有时候一个地方连着另外一个地方,我就是想下去看看,里面还有没有其他的什么被我们遗漏的地方。”
绿瑶笑得有些勉强,这地道已经被人看了好几次了,就连山庄主人都亲自来看过。
那里不过是他修来遇到了什么危险后暂时躲避的地方。
虽说不抱希望,但是通过这几日的接触,她发觉曲微这个人做事谨小慎微,倒算是细心。
她挥了挥手,“曲微姐姐去看看吧,兴许能看出一些门道。”
曲微笑道:“不瞒你说,我曾经在家里无意中掉进地道之中过,在里面呆了两三日。这地道之中什么格局,我应该要比你们清楚。”
赵高阳和绿瑶将那床板抬开,那地道暴露出来。
曲微腰上缠了布条,由绿瑶将她慢慢放了下去。
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头顶隐隐有光线传来。
言又生急忙端了一盏油灯递给了曲微,随后绿瑶松手,慢慢着地。
四面都是黄土,夹杂着一些碎石。
曲微手里举着油灯,将光靠近了墙壁,随后伸出另一只手,缓缓拂过了墙面。
她深情极为庄重,似乎在做一件神圣的事情一般,双目紧闭,一丝一毫的划过了那墙面。
手指尖传来一阵凉意。
曲微皱了眉,这泥土为何是湿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