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监拿过来,递给燕丘看了。
随后沈耀金说话了。
“没错,陛下,就是她。我们太子想要娶的姑娘,就是画像上的这位!”
一言既出,满朝寂静。
魏敏盛率先发言,“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沈大人白他一眼,却不理他,只对燕丘道:“陛下,我大夏派出使团远赴千里,为的是和大夏永结秦晋之好。之前太子殿下在大楚境内游玩之时,有幸结识了画像上的姑娘。这太子啊,回去之后是日思夜想,寤寐思服,整个人心智恍惚,整日整日的唤着这姑娘的名字啊”
大夏那位太子,声名远播。饶是在大楚境内,也有不少人听过这太子的荒唐事。
什么为了女人跳河,什么女ti宴,什么强抢民女,什么抢了他爹的歌女。
但凡跟女人沾边的罪行,这太子是犯了个遍。
可眼下这又是哪出?
莫不是又昏了头,昏到了大楚来?
他纳兰祁是要将这个世上的女人都弄到他后院里去吗?
燕丘坐在龙椅之上,头戴十二旒珠,目光定格在画卷之上,眉头轻皱。抬眼见底下大臣全都望着自己,他低咳一声,敛了神色,“沈大人此行是要替大夏太子来求亲?”
“正是。”沈大人虽年纪已大,身子骨却很硬朗,他眼底精光一闪,“我朝太子愿以太子妃之礼迎娶这位姑娘。请殿下念在我两朝修好的情分上,将此女赐给殿下为妃!”
魏敏盛衣袖一动,“这东宫正妃之位非比寻常,本官倒想问问,是哪家的姑娘有这般福气。”
燕丘令太监们将画卷绽开,摊在众人面前。
那画卷足有两米长,绢布之上的女子只有个半身像,却透着浑然天成的股恬淡柔美。尤其一双眼睛,通透狡黠,瞬间让整个人灵动了起来。
作画之人,丹青功底深厚,几笔勾勒,便隐约可见此女之风姿。
众人依次看了,却有大臣摇着头道:“这是哪家的姑娘,下官却是从来没有见过啊。”
户部尚书李记也道:“莫不是朝中哪位大人的女眷?”
一时之间,朝野众人议论纷纷,窃窃私语,皆在揣测此女身份。
沈大人朗声一笑,拄着拐棍晃悠悠的站起来,“说起来这女子殿下应该认识。”
燕丘一愣,“朕认识?”
“此人名唤顾华杉!”
朝堂之上,朝臣们再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露疑惑。
这顾华杉是谁?
为何隐约听着有些耳熟。
这些朝臣们不清楚,可魏敏盛却是清楚的很。想当初,还是他旁敲侧击的让燕丘将这顾华杉指给燕离。
一个小小的尚书府表小姐,寄人篱下,无依无靠,岂不是燕离那等乱臣贼子的良配?
要不是楚沐去年从南境归来,在此女手上连损几员大将,只怕他到现在都以为那顾华杉当真是个绣花枕头。
可是这绣花枕头却在前几个月中的武林大会中一举杀死了那白莲教教主白无痕。更是凭一己之力搅动江湖风云。
他再也不能轻视她。
魏敏盛身形笔直,手持笏板,一字一句道:“此女乃罪臣李庭雨的远方外甥女,在尚书府倒台之前,指给了离王殿下为妃。”
啊。
众人一片恍然,竟然是那个女子!
沈大人摸着胡须,唇角有笑,“不错。正是顾小姐。”
魏敏盛冷笑一声,“东宫太子妃,何等尊贵。想必沈大人来之前已经调查过顾华杉的身世。那沈大人想必也知道,顾华杉已经是燕离的侧妃。”
沈大人抚掌一笑,“那燕离都已经自立为王,跟尔等撕破了脸皮。燕离起兵那一日,他眼里便再无大楚,魏大人莫不是还以为他会娶顾小姐过门?既然他人都跑了,那这婚约自然是做不得数了!”
魏敏盛气得胡子一抖,“那沈大人可知顾华杉乃罪臣之后,眼下仍是戴罪之身”
“戴罪之身?她只要嫁给我们殿下,维护两国交好,岂不正好戴罪立功?”
“她顾华杉身份卑微,又何以配得上太子殿下?”
“魏大人未免太过肤浅,我们殿下可从来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那是你们太子向来荒唐,只要是貌美的女人,全都不放过!”
沈大人微微一笑,“这只能说明我们大夏太子有健康的审美,以及锲而不舍的精神。”
修养良好向来不喜形于色的魏敏盛,此刻终于怒了。
这个沈耀金,完全就是个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的老混子。
魏敏盛只觉得自己这几十年的书都白读了。
燕丘眼见这两人大眼瞪小眼,便要在朝堂上吵起来了,连忙打圆场道:“太子殿下执意要娶这女子为太子妃?”
沈大人面露精光,“千真万确。在下连聘礼都带上了,翠竹碧玉屏风十扇,东海白珍珠二十颗,玉如意一对,绫罗绸缎十车”
魏敏盛怒道:“够了。”
沈大人淡笑,“聘礼一共装了一百五十辆马车,延绵十里,足以可见我朝诚意。还请陛下能够明旨一道,将顾小姐嫁于我朝太子。”
燕丘却没有当场应下,只是道:“沈大人风尘仆仆,想必舟车劳顿,还请先回驿站休息。嫁娶之事,容朕考虑两日。”
沈大人倒是没多作纠缠,反正话已带到,剩下的就让他们去头疼吧。
沈耀金拱了拱手,“多谢陛下。”
那沈耀金走后,整个朝堂之上一片寂静。眼下大楚正和明州打仗,这大夏的太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凑热闹。
想娶的还是那位离王殿下的侧妃!
燕丘一扫众人,声音沉稳,“众卿家,有何想法不妨说来听听。”
当下有大胆的臣子率先发言,“这大夏的太子做事向来荒唐,今日是这个美人,明日又是那个歌姬。他想要娶哪个女人,连他老子都拦不住,更何况他眼下娶的不过是个普通女子罢了,我大楚没有拒绝的道理。”
有人附和道:“是啊。大楚根本拿不出拒绝的理由,驳了大夏的面,只怕那太子恼羞成怒反而对大楚不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