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和办公室将黄唯依拒之门外，郑经理也不接她的电话，黄唯依试着去信和办公楼下堵人，却被保安驱逐。无奈之下她用尤可的电话打给郑经理，这才有了一次短暂的通话，但电话里姓郑的也只是一味的和她装傻。

“是的没错，我们已经签了七中的合同，但这和你们公司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们也想做七中的项目吗？那怎么投标时没见黄总您来参与竞争呢，真是可惜了！”

黄唯依将这话传递给向百川，他气得直跳脚，没料到信和会来这么一手过河拆桥。向百川自然是气不过，但是也没有正当的理由去找领导们理论，他只能把压力转嫁给黄唯依，让她去想办法，不能就这样算了，必须从信和嘴里抠出一块肉来分食。

黄唯依只能去找陈副局，他依旧是避而不见。黄唯依没办法，想见到他本人就不能给那个前台通报的机会。于是她趁中午下班之后，以借洗手间的名义骗过了保安，然后一直留在楼道里等着下午上班。

上班后她第一时间去堵陈副局，果然让她堵到了。

陈副局依旧是很热情很慈祥，他：“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只知道你们没有参与投标，现在信和已经签了合同，这事已成定局。没关系，以后项目还很多，你们继续努力。”

短短两句话，黄唯依便已明白，陈副局显然与信和是一伙的，口径都一致。

“我们没投标是因为当初与信和好了，由他们出面，等签了合同再分我们一块儿的。因为我们资质不达标，只能挂靠他们的名义来做。怎么到现在都不认账了呢？”

“你这的是什么话，咱们的项目可是写明了不允许分包，政策也是不允许的，你们这不是公然地串标吗？我也不清楚你们私下里怎么协商的，你还是去找他们吧！”陈副局显然有些不高兴，下了逐客令。

黄唯依见他赶自己，又明知去找信和也是一样的结果，又想到那二十万的事，自己这遭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怎么想也不甘心，悲愤交加，百感交集，一时都冲上头，就这样不禁流起眼泪来。

陈副局见她不走也不吭声，便抬头看了她一眼，一看她竟哭起来了，连忙道：“你看看你，有事事，你哭什么啊？”

陈副局的语气缓和了许多，话语里透着慌乱，黄唯依见此招有效，便更肆意流起泪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楚楚可怜地：“对不起，陈局，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没忍住这项目是我跟的，信和这样话不算数，我跟公司没法交待，老板不会放过我的。我我也不容易，老家有生病在床的爷爷奶奶需要照顾，还有一个上学的妹妹，本以为这次项目谈成了，能拿点奖金给妹妹交学费现在，现在全泡汤了对不起，让您见笑了，我不难为您了，都是我傻，我太真了，才会相信同行的话，都是我不好。”

陈副局也是见过大风大滥人，却唯独见不得女孩子哭，又是这么一个楚楚可怜的姑娘，家里这样困难，又是独自一人在外闯荡，想到这也不禁有些心酸。

黄唯依偷偷看了一眼他的表情，觉得是时候了，便抹着眼泪又：“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我去洗手间洗洗，免得给您造成什么误会。您一直是帮我的，我特别感激，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完便推门出去了。但她没有去洗手间，出了门便止了泪，并拿出手纸在楼道里擦了擦。

她靠在楼道边上，不能太刻意，但努力地听着门内的动静。果然，不一会儿便传来陈副局打电话的声音，因为带着情绪，声音有些大，站在门外的她听得清清楚楚。他的是：“你你们公司办的叫什么事？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人家一个姑娘呢！别再解释了，赶紧按当初商量好的办！”

黄唯依在门外握紧双拳，比了一个无声的“耶”。她拍拍脸，又回到屋里，一脸委屈地对陈副局：“今真的让您见笑了，我这就离开，对不起了。”

“黄啊。”陈副局在身后叫了她一声，：“你还年轻，有什么事慢慢来，能帮的我肯定帮，别太给自己压力，啊。”

“知道了，陈局，谢谢您。”为了不让自己的情绪露馅，黄唯依匆忙离开了。

不到十分钟，她便接到了信和的电话，找个时间商量一下分工的具体问题。

她给向百川打过电话去事情解决了，虽然可能争取不到对半平分，但应该能找回一部分。

原本飞聊项目失而复得，向百川自然也不会多加要求，只要能找回，那便都是挣的。

“你这是什么声音？你是哭了吗？”完工作，向百川关切地问。

“没有，我这是，三十六计的美人计。”黄唯依笑笑。

“我信，你的计策一向高明。”

黄唯依擦擦仍有些抽泣的鼻子，其实刚才那些话也不是编的，基本也属实，她出身低微，家境贫寒，仅是描述一下事实就已经足够引起陈副局那样养尊处优的饶同情了。

她也没谎，她确实很穷，她也很爱钱，但是这么爱钱的她面对信和递来的二十万并没有丝毫的动摇，其实她自己也挺惊讶的，能让她毫不动摇的唯一顾虑，是她怕向百川知道了会寒心，他对自己那样信任那样好，如果连自己也背叛他，他该多么受伤。就为着这个，她放弃了自己人生中唯一一次不劳而获的机会，原来在她心中，向百川竟然比二十万还要值钱一些。

黄唯依有点感伤，在外人看来她已经是一个成熟老练的销售精英了，可被逼无奈之下竟然要用这种方法，去博取陈副局的同情，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确定，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或者，她也离向百川那套“只要赚钱，什么手段都不低下”的理论越来越近。为了公司的利益，为了钱，用尽一切手段，这就是最精明正确的“职业操守”。

没时间犹疑，也没必要犹疑。自从报价泄漏事件之后，她的业绩一直低迷，做什么都不顺。而这一次的无奈之举，也只是在挽回损失，并不算功劳。

业绩是她话语权的唯一衡量标准，所有人都在盯着她，事实上，她的逆境并未得到扭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