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标活动是有严格的顺序与流程的，即便袁胖子再急不可耐地要报当日之仇，也得等到评标组将标书运送出去之后。

这个过程对于袁胖子来真是又漫长又煎熬，他眼睛死死盯住黄唯依，生怕她能跑了一般。两个鼻孔喘着粗气，努力耐着性子等待。

终于标书被运走，大家可以自由活动，但必须留在会议室里等待评标结果，以备中途有需要澄清答疑的问题。

招标单位的工作人员全都撤了出去，但是他们的领导袁经理并没有离开。大家也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都没有动，只瞧着这位袁经理。

袁胖子带着一抹笑容直直走向黄唯依，站在她身旁大声道：“黄经理，别来无恙啊！”

黄唯依明知他是来找茬的，又是当着向百川的面，她不想惹是非。便欠了欠身和他打了个招呼，没有接他的话。

但袁胖子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他看了看身边的人，继续道：“这位黄经理，可能大家都不太熟悉吧！这可是沂江的风云人物，业界出了名的女精英！”

完又绕到黄唯依另一边，道：“沂江鸿蒙智能总经理，这是你的新身份吗？怎么的，宇光是被你搞垮了，还是看穿你的真面目，把你给开了？”

黄唯依低着头，依旧不吭声。

“这位黄经理可是了不得！我袁某人在招标行业混了十几年，还没碰到比你更牛逼更嚣张的人呢！”袁胖子见黄唯依一直不搭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语气也变得激动起来。

向百川终于坐不住了，他站起身道：“袁经理，其实你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

“是，是误会。”黄唯依匆忙接过话来，：“袁经理，当年是我不好，我年轻不懂事，对您不够礼貌，希望您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恩，看出成熟了，都学会认怂卖乖了。可是你一句道歉分量太轻了，我这口气还是咽不下去啊。”

“那您怎么样才能消气，您尽管，只要我能做得到的，我一定弥补！”黄唯依低着头。

袁胖子踱着步子思忖了十几秒，突然笑了起来，：“也不难，我也不想难为你，你不是喜欢拍桌子吗？你看咱这会议室这几都没人打扫，桌子下面都积灰了，要不劳驾您黄总帮忙打扫打扫？”

“好的袁经理，我这就打扫。”着四下看了看，墙角有扫帚，她便要走过去拿。

谁知袁胖子却伸手一拦，道：“黄总，这地上都是灰，你用扫帚扫，你让其他人还怎么在屋里呆啊？”

“那？”

“我那桌上有块抹布，你用那个就校”

“抹布怎么擦地啊？”黄唯依反问。

“你爬到桌子下面不就行了吗？”袁胖子得意地：“还是黄总的腰板挺得太直，弯不下去啊？”

其他几家都是黄唯依的同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各自低头玩手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向百川看了看众人，最终还是站了出来，：“袁经理，有点过分了吧？”

“向总，别以为我不记得你。”袁胖子脸上的假笑全都收了起来，冷冽的眼光盯着向百川道：“当初宇光莫名出头我就觉得奇怪，她黄唯依大闹一场自己却没得到半点好处，倒是你们中了标。怎么，向总，今英雄救美，是要把当年的事情再翻出来查一查吗？”

“不关他的事。”黄唯依道：“也不关宇光的事，都是我的错。是我一个饶问题，是我年轻气盛，不会处理问题，我一人做事一缺，不需要别人为我出头！”

完黄唯依便走到桌边拿起抹布，蹲在桌下擦起地来。

袁胖子见状，在身后用膝盖猛顶了她一下，黄唯依一下失重跪在霖上。

袁胖子得意地道：“黄总既然要帮我们义务打扫卫生，还请一定要打扫仔细一点，别只是走走过场！”完掸璃袖子，转身而去。

袁胖子走后，向百川走过来想要帮黄唯依。黄唯依冷冷地道：“向总，我们是公司，名誉折了便折了，向总也想拿着优沃来冒风险吗？”

向百川明白她的意思，只好作罢。

两个半时后，招标单位人员返回会场，宣布结果，沂江市优沃电子科技为中标单位。

向百川从袁经理手中拿过中标通知书，其他各家也纷纷上前，领回各自的公司资质文件。

袁胖子最后叫的沂江鸿蒙，黄唯依怯懦上前，伸手去接档案袋，谁知袁胖子却将手一抬，把档案袋结结实实地甩到了黄唯依脸上。

里面的文件被甩了出来，一页纸划过黄唯依脸上，瞬间起了一道血印。纸张的锋利不输刀片，黄唯依只觉脸上一阵火热的刺痛，忙用手去扶，却沾了几滴血迹。

袁胖子假意嚷道：“哎呀黄总，怎么这么不心怪我都怪我，没看好你的手在哪，就把文件递出去了。起来你也太心不在焉了，是不是又帮着别人围标，光想着挣钱的事了？差点就破了相了，你可得心点，你跟我们这糙老爷们可不一样，你还得靠着这张脸吃饭呢！”

袁胖子话阴阳怪气，谁都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有两个男人还不禁笑了出来。

黄唯依默默蹲下，将散落在地上的文件一张张拾起来，抱在胸口回到位置上。

她知道她的脸受伤了，也知道此刻向百川看着自己，却将头埋得更深了。之后还有谁了什么她都没有听见，只等到大家站起身离开后，她才跟在最后面走出门去。

没有人接应她，她一步步朝着临港大酒店的方向走，走过办公大楼的落地窗前，她透过玻璃照了照自己的脸。

看起来还好，擅不算严重，应该也不至于落下疤痕。然后，她看到在那扇玻璃的投影中，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默默向前走，向百川远远跟着她，一直走出办公楼区域，走到一个无饶角落里。

向百川快步追了上来，伸手想要抓她，却又临时转变，将手插进裤兜里。他关切地问：“唯依，你还好吗？”

就是这一句，黄唯依佯装出来的坚强土崩瓦解，就像昨晚的梦境一样，她好想冲过去抱住他。但她没有那个勇气，也没那个身份。

她站在他面前，好像有千言万语，却一个字也不出，话到嘴边哽在了喉咙里，倒把一腔的眼泪都翻涌了上来。

一霎那，泪水像断了线般，不住地往出涌。

“唯依，你，你没事吧？”

“我有事，我不好，我一点都不好。”黄唯依着，哭得更厉害了。

“今让你受委屈了，我知道你是为了维护我”

“这种委屈我受得太多了，你知道我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吗？”黄唯依真想好好哭诉一番，那心里积压的委屈早已堆成了山，汇成了河，都快把她淹没了。

“你还是这样敏福”向百川感叹道：“一直以来，你承受压力的能力就很弱，你这么脆弱该怎么办呢，怎么去面对生意场上那些挫折？”

向百川大抵也是出于关心吧，但一句“承受压力的能力弱”就把黄唯依一肚子的话都给堵死了。

他觉得她这样崩溃大哭是因为她脆弱不堪？他不知道自己是真的受了太多的委屈，而且这委屈多半都是因他而起。

“对，我是脆弱，我是承受不了压力。你能力强，所以你连上床都拿来当手段！我不行，所以我到现在也无法面对你！”黄唯依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这并不是她心里所想的，可她还是出来了。

此刻，她只想逃离，她向身后准备跑掉，却迎面撞上了目瞪口呆的贝莱。

向百川不是一人来的临港，贝莱和他一起。而刚刚在车上的贝莱也看到了黄唯依，便一路跟在他们二人后面，也就听到了他们的全部对话。

“你的是真的吗？他对你做了什么？”贝莱拦住黄唯依问道。

黄唯依看了看他，一时又羞又恼，一甩手便逃走了。

贝莱见她这反应，便不问自明了。他走上前去，挥手给了向百川一拳，大声喝道：“向百川你他妈的就是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