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强硬的你有些让我为难啊,子爵大人,”恩里克不慌不忙地坐在沙发上摇晃着手指,“都说了只是柔和的问询,又不是要过来对您采取行动。”
“为什么你们一定要这么虚伪呢?”贝雅特丽齐掩住嘴,眯起眼睛笑着说道,“真是令人作呕,你就不能把这层名为虚伪的面具扯下再来跟我交谈吗?”
“很遗憾,不能。”恩里克再次将瓷杯举起,翘着小指一饮而尽其中的红茶。
“那么你就是想执意庇护一个曾经闯入公爵府的……刺客?”金发骑士为西满的行动作出了定义,“就算他真的是你所谓的家庭魔法师,这种行为也是不被允许的,沃斯。”
“我不为他的行为作出任何辩解,我只是接待了远道而来许久不见的家庭魔法导师而已。”贝雅特丽齐轻盈地向前走了两步,裙摆微微颤动,她微笑道。“至于你们之间的事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为什么任由协会带走他?”恩里克遗憾地看了一眼见底的瓷杯,伸手将茶杯朝着贝雅特丽齐举起,“可以再为我盛一杯红茶吗,我真的很喜欢你这里的红茶。”
贝雅特丽齐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浑身松懈坐在沙发上的恩里克,在她橙色的眼眸观察下,这名骑士浑身散发着无比危险的气息,但是她还是拒绝道:“很遗憾,不行,因为你马上就要离开了。”
“不不不,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我不会离开。”恩里克对于贝雅特丽齐的拒绝早有预料,他面色平静地放下茶杯站起身来,眼睛直盯着贝雅特丽齐说道:“如果你还不肯说出来的话,我想你得跟我一起离开这里了。”
“我已经说过了,我没什么好说的,也许你可以等他回来亲自去找他。”贝雅特丽齐露出错愕的表情紧接着说道:“或者你想从一名子爵的宅邸之中,强行带走它的主人?”
“沃斯,你从不是什么虚伪的贵族,你甚至大部分时间都懒得去伪装,你我都清楚这一点,放弃你那些无聊的话语攻势,然后跟我走。”恩里克抬脚朝着贝雅特丽齐接近了几步,最后堪堪停在贝雅特丽齐的面前,四目相对,他继续说道:“真的不要逼我动手,你我都不想场面变得难看。”
“来自基特艾斯岛的、艳丽无比的子爵大人。”恩里克从来都不相信这个女人的来历,他甚至可以肯定地说这个女人的来历完全就是瞎扯,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女人拥有一张可以另所有男人都魂牵梦绕的梦幻面孔,那些愚蠢到极致的贵族就喜欢这一口,更别提着女人头上还有着被公爵大人承认的正统贵族头衔——一个美丽到极点的子爵大人,这确实在恩贝尔城掀起了一阵狂热的追求潮流。
贵族又怎样,一个远渡重洋的贵族就算她的家族有着悠久的历史与底蕴,在这个她不熟悉的城市中依然只是阳光下的泡沫,一触即碎,没有任何威慑力。
有一段时间在所有人的眼中看来也许她和公爵大人也有着某种他所不知道的联系与交情,这也确实在一开始稍稍阻挡了一下那些愚蠢贵族的各种大胆想法,但是过了不久,当发现公爵大人好像对于他们试探性的追求动作没有任何表示之后,这些贵族们又开始变得大胆起来,甚至发生过不少下三滥的事情,以至于逼得这个女人表示自己还拥有魔法的天赋。
恩里克在心中轻笑着,真是愚蠢的女人,以为拥有超凡的力量便可以阻挡那些人的狂热攻势了,殊不知这只会让他们更加疯狂。
贵族、容貌、魔法天赋,这些附加项一项项加于她的身体之上,让她变得更加紧俏,就像是一件被摆上商品台的明艳鲜花,等待着这群在恩贝尔城经营了多年的贵族们的采摘。
一个没有头脑的还妄想在此站稳脚跟的子爵大人。也许他现在出去宣称这个女人被判以叛国罪之后,会有一大群贵族想要将她从牢狱之中秘密购买出来,然后囚禁在家中当一只艳丽的金丝雀吧。
贝雅特丽齐听着这话不禁沉默下来,没有再摆出之前那种强硬的态度,她轻声问道:“这就是星野骑士团的霸道做法吗?”
“不不不,女士,不是我们霸道,”恩里克笑着回答:“只是真的需要弄清楚一些事情,毕竟连魔法协会在这些时日的调查中都没有弄清楚这位魔导师的来历,所以我们需要对他做一个小小的评估,作为在这里最熟悉他的人——他的学生,也许您可以为我们的评估做出一点微小的帮助。”
“这可是变相的囚禁,恩里克。”
“当然不是囚禁,女士,”恩里克表情变得严肃,“我保证您将拥有最舒适的环境,并且不会有其他人的打扰,一定比您这里要好得多。”他边说着边摊开手朝着周围朴素的摆设示意。
沉默了一阵,贝雅特丽齐微微点了点头,“那请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准备一下。”
“请便。”恩里克伸手示意,退后两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开,然后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这点时间我还是有的,对了,真的不能再帮我盛一杯红茶吗,来自基特艾斯岛的本地红茶是真的让人爱不释手。”
贝雅特丽齐没有回答,她拧动腰肢朝着待客厅外走去,一边低声地喃喃自语道:“你这个疯子肯定又对我起杀心了,不过等你回来想要弄死我也得去那边了。”
“你倒是快一点啊,暗穹大人,您的书不想要了吗?”嘴角露出一丝明艳笑容,用嘲讽的语气说出西满的名字,贝雅特丽齐抬头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笑容愈发艳丽。
这明艳的笑容甚至将守在房外的女仆们的眼睛晃了晃,让她们都觉得一阵眩晕,一边心里想着子爵大人可真是个妖精,她们一边迎了上去。
“等那位,唔……金发的男人过来之后,将这封信交给他。”将一封写好的信封递给女仆,贝雅特丽齐微笑着说道:“不管是谁来要,都只能给他本人,如果他没接,那你们就直接离开这里吧。”
接过信封,听着子爵大人的话,女仆忧虑地看了一眼贝雅特丽齐,没有说话,但是担心全都写在了脸上。
“不要紧的,应该不要紧的。”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女仆听,贝雅特丽齐低声重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