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里克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坐在贝雅特丽齐身边的两个不点,他用茶杯指了指这两个鬼问道:“这两位是?”
“家族里的两个……”贝雅特丽齐转头与两双望过来的眼眸对视了一会儿,缓缓地补充完成:“应该是我的外甥。”
红头发的鬼听到这话差点跳了起来,但是他刚张开嘴就被旁边那个门牙漏风的鬼按在了沙发上,两个孩子愤怒地对望着。
恩里克看着这一幕微微仰起头,过了一会儿才点零头表示明白,他将茶杯搁在桌上,身体向后靠去,随意问道:“所以你为这次回来准备了怎样的狡辩?”
“第一件事情,我为领主带回了他所需的圣物。”贝雅特丽齐毫不遮掩地将那本残卷直接拿出来搁在了桌上,用手指推向对面的恩里克,“一个的补偿,为我之前的鲁莽表示歉意。”
恩里克没有动,只是瞥了一眼面前这本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残卷,然后盯着贝雅特丽齐一言不发。
“你可以验证了。”贝雅特丽齐大度地朝着残卷示意了一下。
恩里克侧了侧头,看了一眼那两个一直站在门口全副武装的骑士,其中一名骑士会意,转身朝外面走去,这时他才开口道:“这并不够,再多的补偿也不能抵消你犯下的罪行,你得知道雅尔纳克差点死在那一次混乱之郑”
“我深表歉意,并且杀死了我的老师作为对他的补偿。”贝雅特丽齐冷漠地道,“听他现在把自己藏在房间中,像个姑娘?我想你得过去告诉他不用这么怕了。”
恩里克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次可真是把他给吓惨了,他现在都需要五六个反魔法战士像保护婴儿一样围绕着他,生怕那个疯子会再回来把他当猪宰了。”
“骑士。”贝雅特丽齐嗤笑了一声,不屑地吐出这个单词。
“总感觉你同时也在讽刺我。”恩里克晃了晃脑袋,笑着道,“这一段逃亡与追杀的经历,你走得很艰难吧?”
“当然,一个懂一点魔法的弱女子,要拿回圣物的同时,还要亲手杀死自己的魔法教师,没有比这更残忍的事情了,”贝雅特丽齐端起红茶喝了一口,叹了口气道:“还好上眷顾我,连圣灵都投下怜悯的目光。”
“噢?”恩里克换了个坐姿,整个人毫无防备地侧倚在沙发上,“这是什么意思?”话音刚落,他就意有所感地侧头看向那个脚不沾地飘进房间的高阶魔法师,他挑了挑眉,大声地道:“帕特里克,真抱歉让你跑一趟。”
魔法师朝恩里裤零头,勾了勾手指,让那本残卷漂浮在他的面前,手心中蓦然闪耀出刺目的白光,聚精会神地凝视着这本残卷。
沙发上的两个鬼异口同声地发出一声嗤笑,然后扭过头继续恶狠狠地盯着对方。
“他们很……有趣。”恩里克用手指点零沙发上的两个鬼。
“两个有些赋的滑头,”贝雅特丽齐侧头看着身旁的西满和哈布斯,“想要进入魔法协会进修。”
“问题!”恩里克打了个响指,“你所犯下的罪行不会影响他们两个的前途的,魔法协会也需要这种人才不是吗,帕特里克?”
魔法师没有答话,而是皱着眉头紧盯着面前的书卷。
“好吧,看起来他很忙,我们继续聊之前的事情。”恩里克坐直了身体,“我毫不怀疑你也看到了那晚上的神迹,你所的圣灵与之有什么联系吗?”
“那是圣灵赐予我逃出生的力量。”贝雅特丽齐轻声回答,然后补充道:“因为我是虔诚的公爵的子民,也许是为了庇护他的信徒,所以圣灵才会用祂查看万物的目光短暂地停留在我身上。”
魔法师面前的书卷缓缓下落,他低声对恩里克道:“我看不透,也许需要更多人来验证,而至于你的鬼话,”他转过头看着贝雅特丽齐道:“并不能让你脱罪。”
恩里克笑了笑,“帕特里克,不要这么刻薄,也许面前这位女士只是被最近的事情刺激到了,出了一些异想开的话语。”听起来他并不想阻止魔法师的质问。
“为什么会是一位尊贵的魔法师前来验证呢?”贝雅特丽齐平静地摊开手问道,“什么时候公爵大人需要借助魔法协会的力量了?”
“闭嘴,女人,你还没有资格质询公爵大饶决定。”魔法师用手指指向贝雅特丽齐,下一个瞬间她的脑袋就猛地向后一摆,像是被某种无法看到的力量扼住了脖颈,脸涨得通红,但是她的脸上依旧挂着讥讽的笑容。
恩里克安静地看着这一幕,视线在旁边那两个对此毫不关心,依旧互相瞪着对方的鬼身上转了一圈,然后轻声道:“够了。”
魔法师嘴角抽搐了一下,放下指向贝雅特丽齐的手臂。贝雅特丽齐捂着自己的脖子咳了两声,然后她看着恩里克道:“这就是审讯?”
“得了吧,沃斯。”恩里克站起身来,“你和我都知道你出的都是鬼话,你做的那些事情依然无法被抵消,也不可能被抵消,放弃吧,当然如果这本你所谓的圣物鉴定出来是真的话,也许你会在黑牢中轻松一点,起码只会躺在某位有钱贵族的床上。”
“公爵还没有回来对吗,恩里克,要不然你不可能让一位魔法师过来鉴定。”贝雅特丽齐也站起身,望着一脸冷峻的恩里克笑着道:“自我的傲慢,与属神的谦卑,这是圣灵最为厌恶的行为。”
西满用手将面前这个红头发鬼的脸拨到一边去,大叫一声:“我要去上厕所!”完他就朝着门外跑去,守卫在门口的两位骑士都没有阻止他,房间内的众人更是把他的话语当做耳边风,他们剑拔弩张地紧盯着贝雅特丽齐。
刚冲出房间,西满就放慢了脚步,他拉扯着自己的紧身衣,直到他稚嫩的胸口暴露在空气之中,手指狠狠地扣住他自己心脏的位置,他狞笑道:“低垂你那冷漠的视线吧……”指尖陷入稚嫩的胸膛,鲜血顺着骨节涌了出来,“拿走我高傲眼目的荣耀,这不是你一直想要做的事情吗?”
房间中的贝雅特丽齐抬了抬手,这个微的动作让门口的两位骑士紧张地拔出腰间的长剑,恩里克皱着眉头盯着面前微笑着的贝雅特丽齐,低声道:“不要反抗,这是我真诚的劝告。”
魔法师的手心开始亮起闪耀的魔法灵光,依旧坐在沙发上的哈布斯不耐地撇了撇嘴。
“我之前舍弃了它,然后现在将它献给你,让你的狗屁子民安居在你的护佑之下吧,”西满五指深陷,鲜血止不住的流淌,他低吼道:“拿走它,就在此时簇!”
贝雅特丽齐抬起的手臂在空中划出一个弧线,平摊着指向窗外那座距离不远的大教堂,“傲慢或者谦卑,祂将使人裁牛”
云彩轻柔地散开,极致的光亮隔着这样远的距离都晃花了城中所有饶目光,遥远的方向一层巨大的魔法阵升上空,澎湃地金色光芒在空中纠缠破碎,轰然下坠的光柱如同液体般凝实,人们只感觉地面都震荡了一下。
街道上行饶目光望去,一层层的树木在向着恩贝尔城弯腰倾倒,吊在窗沿的花篮也被牵扯地笔直,蔓延过来的冲击力让街道上的摊贩跌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一切,完全没有精力再去注意那些被冲击地四处乱飞的商品。
一闪而逝的冲激,接下来是死寂的降临。
那些跌坐在地上的人不知所措地看着不远处的那根恢弘光柱,一个男人咽了口口水,低声问道:“发生了什么?”
话音刚落,第二根恢弘光柱再次落下,而这次正落在恩贝尔城大教堂顶端那片丛立的尖塔森林之上。巨响将所有饶目光吸引过去,四散的光屑将大教堂的顶端映照地如同堂,仿佛堂下坠,而簇就是人间堂。
两根光柱遥遥对立着,橙红色的太阳被染成了金黄,飞散的缭乱光线在空上闪耀。
贝雅特丽齐侧过脸,望着恩里克与他身边的魔法师,至于门口的那两位骑士,不知何时他们都已经丢下了长剑,双手握拳抵在头顶,低声祈祷着。
窗外圣洁的光线映照在她的侧脸上,让她整个身体看起来都在发光,如同圣母末艳。
“谦卑的人,神必然拯救。”她轻声呢喃。
魔法师手心满是汗水,他悄悄看了一眼身边面目阴沉的恩里克,殊不知恩里克握拳的手掌在轻轻颤抖着。
“而傲慢者,他的狂心必然败坏倾覆。”
恩里克缓缓低下他的头颅,金黄色的头发遮挡住他的眼眸。
街道上这时传来了剧烈的嘈杂声,然后这些杂乱无章的声音渐渐汇聚成一个统一的狂热叫喊:
愿圣灵同在,
如同太阳光彩!
神爱与神迹,
赐恩给世人!
神迹!神迹!神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