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现在偷偷摸摸地去把那群到访恩贝尔城的圣职者宰了,会发生什么?”哈布斯将手上的卷轴展开,粗略地扫了一眼上面的信息,“来为圣女加冕?看起来我们的公爵大人搞砸了。”
“如果他们成功做到了的话,备受赞誉的精神之父就要变成精神之母了。”他就卷轴丢到了桌上,看着贝雅特丽齐说道:“你说他的宝贝女儿会接受这个提议吗?”
“一旦接受,图拉石城的骑士们应该就会直接奔赴这里,迎接他们至高无上的圣女了。”贝雅特丽齐叉着腰看着桌上无数的文件说道,“顺手再宰掉她的异端父亲,一位与恶魔合作过的领主,对图拉石城的那群骑士来说,简直就如同一个极端洁癖者衣服上的污渍一样,必然会被清除,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好事?”哈布斯歪了歪头,嗤笑了一声,“你不会以为这群骑士会放过我们吧?”
“我会将那群圣职者引向那座曾经进行过仪式的村庄,他们会明白那里曾经发生了什么的。”贝雅特丽齐抬起头,朝着门口走去,“贵族们确实没有再私下动作,他们像一群老鼠一样,被圣光照到了之后就赶紧缩进了下水道,对于生存的欲望暂时压过了权欲,间谍、暗哨和杀手们都暂时隐入了黑暗,我们没有任何办法了,我们输了。”
“所以你就要将希望放在这群远道而来的圣职者身上,然后对你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与公爵手牵手一起步入永劫之域?”哈布斯的身子向后仰去,脑袋从沙发的边缘垂下,倒着看向贝雅特丽齐,“周围所有国家都认为这个国家是一个由教廷控制的国家,它的领主,它的民众在其他所有领主的眼中全部都是虔信者,其他邻国的士兵们们相信圣灵的眼睛时时刻刻凝望此处,他们不敢对此刀剑相向,这才是那些领主迟迟没有选择战争的原因。”
贝雅特丽齐打开门的动作顿了顿,她侧身看向哈布斯说道:“继续说下去。”
“如果这些领主们发现,圣地都开始不承认公爵大人的身份的话,你猜会发生什么?”哈布斯仰着头,双手在空中做出一个散开的动作,“砰!一场战争,甚至连理由我都帮他们想好了为了那该死的圣灵,清除黑暗。或者是为了圣父与圣子,谁知道呢,不过他们一定会有一个类似的理由。”
哈布斯并不好笑的笑话让贝雅特丽齐扯了扯嘴角,然后她思索了一阵,回答道:“但是这都太理想化了不是吗?我们永远都无法揣测那些领主们的想法。”
“不,不是我们,而是你。见鬼,我曾经可是一位君主!”哈布斯不满地大叫起来,“祖斯沃特战役,噢!那场收获无数赞誉的战争,他们真的只是想阻止蓝血的南下?据我所知可不是这样,三个国家,至少有两位君主与这位邪恶的大魔导师有着密切的私下联系那位女王需要她那废物的丈夫可以获得一场证明自己的战争,才可以光明正大地登上王座,摆脱那个可悲的共治者头衔。而昂巴那个没开化的疯子领主则希望西满为他召唤一只货真价实的恶魔!”
“对于君主来说,利益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圣灵!”哈布斯猛地收回头,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他大笑道:“而且永远不可能有什么共同利益,都是私欲,只不过在私欲这个单词前安上了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与头衔而已,小恶魔!”
贝雅特丽齐放开握在门把手上的手掌,转过身看着哈布斯,她轻声说道:“那也许我们需要一场豪赌?还有,不要叫我小恶魔。”
“为什么大家习惯性地将这里称作恩贝尔城,而不是国家,因为这里在官方文书之上,还是隶属于那位可悲的国王,那座被称为南瓦罗安的国家。”哈布斯笑得愈发灿烂,“只是因为那纸赦令这里才能拥有骑士团,免除关税!那位看似稳坐高位的公爵大人当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才会用各种手段来加固他的王座,他想成为牧羊人,而不是羔羊!但是让我们来想一下当图拉石城举起拯救迷途羔羊的旗帜,你说周围的国家不会大喊着为了圣灵或者为了南瓦罗安冲过来吗?”
“那我需要做些什么?”贝雅特丽齐问道。
“安茹成为圣女的消息已经牢不可破了,这在明面上已经完全没有办法阻止,所有的民众都相信这一点,甚至最近来了不少别国的朝圣者,所以连圣地都无法否定这一点。”哈布斯踩在沙发上挥了挥手臂,“这里的贵族们没有封地,甚至都没有军队,只有一个头衔,没有贵族会喜欢这一点,所以他们早就想要推翻公爵大人的统治了不是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贝雅特丽齐抿起嘴唇,她好像发现了一条她从未察觉到的道路,甚至没敢想象过的道路。
“谁拥有这位圣女,圣地与图拉石城就会帮助谁独立出去,然后这位幸运儿的第一片封地就会是恩贝尔城与周围辽阔的土地。”哈布斯摊开手,“谁都可以,只要是一个贵族就行,但是这个人永远都不可能是我们的公爵大人。”
“如果安茹并不愿意呢?”贝雅特丽齐问道,“我们没有办法强行将她拉扯过来,一旦事后她选择告诉圣地……”刚说了两句话,她的声音就低了下去,橙色的眼睛盯着哈布斯做出的那个动作。
“不,她不会拥有这个机会的,不论是我们,亦或者是圣地都不会让她有这种机会。她是最关键的一步,但也是最没有选择权利的一位,她唯一的选择就是一辈子呆在神殿之中,成为那个所谓的圣女。”哈布斯狞笑道,“这应该责怪他的父亲,是她的父亲逼迫她走到这一步的。”
“可悲的圣女……不是吗?”贝雅特丽齐垂下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里面是惋惜或者留恋。
哈布斯盯着贝雅特丽齐的头顶,“同意,或者拒绝。”
贝雅特丽齐在原地沉默了很长时间,像一个木偶一样一动不动,很长时间之后她才转过身打开门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句轻声低喃:“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