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尽力不让自己从马背上摔下去,但是他最终还是在一次闭上眼睛的途中跌落马背,在失衡的一瞬间他就睁开了双眼,沉重的铠甲导致他无法做出任何保护自己的动作,他干脆的放开了握着缰绳的手,他知道如果他没有放开的话,也许战马会被他的体重拉扯地倒下,或者被勒住脖子导致战马受惊,而不论是哪一个结果都是他不想看到的。
骑士背部朝下砸在了地上,颈甲差点划断了他的脖子,剧烈的疼痛让他发出一声呻吟,战马嘶鸣了一声,向着一旁跳了两步,然后扭头看着骑士,过了一会儿,它慢慢地围绕着躺在地上的骑士踱步。
热浪在他的身旁滑过,任何一个直起腰或者弯下腰的动作都让他痛苦不已,身上的铠甲像是滚烫的刑具,灼伤了他的皮肤,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两下,而后他轻咳了两声,带着血丝的唾沫从他的嘴角流下。
他就那样躺在地上望着天上的太阳,很长时间都没有任何动作,让人以为他就这样死去了,战马走到了他的身旁,舔了舔他的脸颊。
“我很好,我很好。”他喃喃道,抬起手将战马的头颅推开,而后他就那样躺着艰难地取下了臂甲,现在他只能庆幸他的手甲在不久前就被他卸下了,要不然这个过程可能被无限地拉长。
在这之后他又在地上躺了一会儿,然后他就艰难地转过身从地上爬了起来,现在他才开始觉得穿上这一身沉重的铠甲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他站起来吐了两口飘入他口中的砂砾与灰尘,左手按在战马的颈上,但是当他稍微抬起腿的时候,他的背部就痉挛了起来,剧痛让他再次跪在了地上,他左手扶在战马强健的身躯上,跪在地上,又是一段时间的沉寂。
“去吧,孩子,去。”他垂着头拍了拍战马的侧面,战马不安地发出一声响鼻,“去去去!”骑士吼道,他抬起头在战马的身上巡视了一番,而后狠狠地用手指砸在了战马侧腹部上那些被马刺刺出的伤口上,“告诉他们,我们失败了,虽然我们保证过,但是我们还是失败了,去告诉他们!”
战马受惊般地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而后向前跑去。
突然失去了支撑点的骑士朝前倾斜,脸朝下的伏在了地上,他扭过头看着马蹄扬起的灰尘,你会没事的,战马很快就会带来其他的士兵,在那之后他们会将会为你治疗,现在也许只是会昏迷一段时间,但是总是会有醒来的一天不是吗?骑士对自己说道。
眩晕感很快就再次袭来,他的脸颊贴在地上,阳光曝晒过的地面滚烫得像是火炭,突然传来的反胃感让他不自觉地干呕了两下,却没有吐出任何东西。
该死的魔法师。他心想着,也不知道是在骂谁,也许是那些见势不妙就试图逃走的法师,亦或者是那位屠杀了整支骑士团的法师,无人可知。
他闭上了双眼。
当太阳朝着天空最高处爬升的过程之中,西满终于在远处的地平线上看到了他所想的身影,身影在飞快地朝着西满与哈布斯所在的位置前行,很快两人就可以看到那个身影的面孔。
布伦娜很快就停在了两人的面前,或者是三人,如果把匍匐在地上的那位可怜的痛苦使者算进去的话。
“找到了什么?”西满简短地问道。
“子爵大人留下的一卷卷轴,并且她要我为您带一个口信……”布伦娜从内衬里拿出一张被包裹地无比精致的卷轴,递给西满,并且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
西满抬起手阻止了布伦娜的言语,“我不在乎她说了什么,也不在乎什么卷轴,现在你只用告诉我,你找到了什么。”
布伦娜沉默了一会儿,正准备把那卷卷轴收回内衬中的时候,哈布斯向前一步接过了卷轴,并且快速地打开了卷轴,他一边看着卷轴上记录的信息,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子爵大人获得的最后的信息是在一座伯爵府内,而她已经离开了,在那之后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布伦娜侧脸看了一眼哈布斯,但是没有对这个动作发表任何言论,而是继续朝着西满说道,“并且在那里还留下了一个奇怪的符号。”她扭头四处梭巡了一番,似乎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表述她所见的符号,然后她的目光锁定在了地上的一个小石块上,她很明显想要在地上画出那个符号。
西满毫不犹豫地将手掌按在了她的头顶,“回想。”他说道。
布伦娜自然地闭起了眼睛,开始回想那个符文的模样。
脑侧传来的刺痛让她不自然地皱了皱眉头,她只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跳动,这让她下意识地想要脱离西满手掌的掌控,但是下一个瞬间她就强行止住了这种想法,她强忍着不适站在原地。
很快,西满就收回了放在布伦娜头顶的手掌,转而侧头看向哈布斯,他问道:“所以,国王大人,你发现了什么吗?”
“废话、废话和大堆的废话。”哈布斯看着卷轴在他的手中燃烧了起来,直到变成一捧灰烬,被风一吹就从他的手心飘散开,“看起来你的小恶魔对此感到歉意。”
西满没有回答,只是紧盯着哈布斯的侧脸。
“好吧,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从圣地而来巡礼的圣职者们没有选择取代公爵大人的位置,甚至给了他一个令人惊讶的优惠待遇这里即将成为第二个拥有圣物的地方。”哈布斯摇头晃脑的说道,“但是看起来南瓦罗安的国王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周围的小国都在蠢蠢欲动,恩贝尔城的魔法协会该做出站边的选择了,而且很显然他们选择了这里。”
哈布斯说完之后,终于将脚从那个可怜的痛苦使者的脑袋上移开了,“同样,我也不满意这一个结果,而你,哦,你并不在意这些,只不过差点因为我的死去而死去而已……”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轻声问道:“你可以断开这个魔法的链接对吗?并且消除节点并不会影响到你的生命……我只想要一个答案,导师大人,那就是你现在要杀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