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只黑白相间的企鹅摇摇晃晃，它们不知从哪找来的水管，对在地上不停地喷。

其他企鹅则将尸体一个个运走，协同合作相当完美，甚至让人不由得怀疑它们到底是不是企鹅？那萌萌的身躯中，是不是藏着矮小的侏儒？

直到有一只摇摇摆摆来到了鹿艺面前，并且伸出了它的小翅膀，将那条从中间咔擦断掉的大腿拖走，一点一点拉回了四周的黑暗地带，消失不见。

鹿艺这才从震惊中恢复一些。

“拯救你？”

“你看看这些企鹅，它们正常吗？”

“你的下场将和我一样，臭小子。”胖胖的罗伯特终于站了起来，他将怀中的俩个女人狠狠推开，尸体被一个个运走后，他心中有了一些底气。

对方是不会杀他的，否则为什么他能在尸体中站起？

怀中俩个女人能活下来，也是托了他的福！

“我的下场可能要比你好一点。”鹿艺抬起了头，暗红色的写轮眼在略显阴暗的酒吧很是显眼，它像是机械一般转动，最终定在了前方的黑暗尽头。

那里有一个胖矮的人站在黑暗中，手中握着雨伞充当拐杖，他正躲在黑暗中观察他和罗伯特，一只只企鹅摇摇摆摆从他身旁走过。

黑暗会阻挠普通人的视线，但对于有些人来说，它就只是黑暗而已。

“别跟我拌嘴了，臭小子。你要是看到科波特的样子，我敢打包票你绝对会跪下求饶！！！”

罗伯特小心地从打扫现场的企鹅旁走过，尽可能让自己不去触碰它们，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离开这里，并且回去好好洗一个澡。

“呵，巧了，我现在正跟他对视呢。”鹿艺眼睛一眨不眨看向前方，黑暗中的企鹅人竟然摘下了他的高礼帽，将帽子扣在胸前对他施了一个绅士礼。

优雅且上流....

“什么？”罗伯特刚刚走到门口，冷不丁听到鹿艺的话，立马就觉得后脑勺一紧，凉意顺势而下，弥漫在他的下半身。

罗伯特哆嗦着抬头看向说话的男人，发现对方的眼睛此刻正发着摄人的红光，那红光似乎连接着另一个世界，一个虚幻扭曲的世界。

这个人......像是鬼魅的幽灵！！！

罗伯特瞬间就明白了，对方为什么会那样说了。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回头向后方看去，只见一个黑色的胖影逐渐显露出来。

“天呐，不！！”

“他还没有走。”罗伯特被吓傻了，这个曾经的手下，被他抛弃后重新化为噬人的怪物归来！！

他噗腾一声坐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鹿艺，又见面了，我知道你们想要找什么东西。”企鹅人拄着拐杖停止了前进，他的脸上带着不明意义的笑容。

“我们想要什么？”鹿艺顺着他的话问，企鹅人的一举一动尽收写轮眼之中。

对方虽然没有什么动作，但是鹿艺心中却掀起了滔天海浪，魇罗术分明已经种在了他的心中，并且引出了足以让他崩溃的事物，可对方却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呼吸都不曾乱一丝。

魇罗术乃催眠术的极致，与万花筒写轮眼的幻术月读一个等级。它们一个是侵入被施术者的心境记忆，而另一个则是临时创造身临其境的幻境。各有千秋，但威力都不容小觑。

“你能将你的小弟收回去吗？”

“一直跟在我身边很吓人啊。”大滴大滴的眼泪从企鹅人眼中流下，他满脸恐惧地对鹿艺大叫，变化之快让人措手不及。

鹿艺始终紧皱眉头，对方的反应并不是他想要的反应，好像他的恐惧只是表面的恐惧，绝对的理智依旧存在于企鹅人的内心，魇罗根本憾不动。

不过，鹿艺并不打算就这样放弃，对方的恐惧是货真价实的，那不是单纯的恐惧，而是一连串对于过去的否定情感。

他要和魇罗一起创造一种精神攻势。

因为鹿艺他就站在对方的面前，是对方绝对无法忽视的存在，由他发话加强魇罗再合适不过。

“科波特，你在十三岁的时候被你父亲斥责为废物，当时发生了什么呢？”

“而你又做了什么，让其他人都鄙夷地看你？”鹿艺通过魇罗解读科波特的记忆，同时魇罗将记忆重见，施加在企鹅人心中。

企鹅人心底最深的便是自卑，他是抱着自卑一路成长而来的怪物。‘一定要有所成’，这便是自卑在他心中凝合成的东西。

“该死，我现在是哥谭市最有出息的人之一，这个城市的地下之王已经被我干翻！！”

“你瞧瞧他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模样，真是太有趣了，不是吗？”企鹅人含泪狂笑，矮胖的身形因为太激动，差点翻到在地上。

看起来有点凄凉....

“我的成就将在哥谭市无人能及！！”

“你觉得你能做到吗？”鹿艺冷冷地泼他凉水。“糟糕透顶的你，直到今天做成过什么事！？”

鹿艺咄咄逼人，不顺着对方话头走，以此重新找到掌控权。这样的戏码，他早已玩过很多遍，也明白其中的应对方式。

无非就是逃避核心问题几个字。

那他就将其中的核心刨开......

直接甩在对方的脸上！！！

“我....”企鹅人长大了嘴巴，一时语塞。

他一路受着旁人的排挤走来，甚至家人都对他一副厌恶的神情，所以他才想有所成就，来打这群家伙的脸。

在极致的自卑之后，便是愤怒，足以燃烧一切的愤怒，他便在其中汲取力量。

企鹅人歪头轻声笑了，有那么一点点狰狞。

“我是企鹅人啊.....”

“你说什么呢？”

他笨拙，他自卑，他还容易暴怒，但他是企鹅人，拥有无论如何都明确目标的心境。

在这场极致的自卑风暴中，企鹅人带着自信的微笑在中央重生，他享受这场风暴。

鹿艺有一点被惊到了.....

企鹅人跟小丑应该算俩个极端，一个是坚不可摧的实心，他沿着某种目标前行。另一个则是一团迷雾的混乱，带着随性的乐趣行走。

不过，他也没想过完全压垮对方，获得氪石的仓库以及航海路线才是最重要的，必要时再将超人弄出来，解决掉佐德将军这是之后的路线。

“所以，你想达到的成就是什么？”

“还是说你已经达成了？”鹿艺悄无声息的将话头一转，看上去还是延续上一个话题，实际上已经绕到另一个方向上了。

“我可是将氪石吞进肚子里的人啊。”

“哈哈哈....”企鹅人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