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院子不多远,褚西一走近,就见旁边院子门口站着一个人。
是周言敏。
她似乎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了,身边还放着一个造型有些奇特的炉子取暖。
“褚西?”周言敏喊了一声,往她这边来,一边走,一边笑道,“回来了?冷不冷?”
“还好的。”褚西迎着周言敏,到她身边就开始挽袖子,“我帮您把炉子搬进去。”
“不用搬,你叔叔给这炉子下面安了轮子。”周言敏一边说,一边和褚西推着炉子往里面走,“嗐,这老郑太不会办事儿了,留你这么晚,还不知道送一送,下次见了,我非要说说他不可。”
现在不是以前,改革开放已经过了十年多,到城里找工作的人多了,这人一多,治安问题就凸显出来。
不管是谁,晚归终究是让人担心的。
“其实不算晚,我在外面转了一圈吃了饭,耽误了点时间。”
帮着周言敏把炉子推进去,褚西就要回去,却被周言敏眼疾手快地拉住胳膊,“先等等,我今天包了小馄饨,你吃几个再走。天冷,吃点汤汤水水的能暖和,也不占肚子。”
她动作迅速,不等褚西拒绝,就把人拉到厨房关上门,撒开她手,就赶紧把馄饨下到锅里。
那水是沸腾的,显然早就准备好,一直放在炉子上等着她回来。
褚西不再推拒,说了谢谢,就坐在了那造型别致的取暖炉子旁边。
“炉子里有隔层,考了细条小红薯,你自己拿着吃。”周言敏扭头,手上动作着跟她说,“明天怎么过?休息吗?”
明天就是腊八,不管是南方人,还是北方人,这个节日都是要过一过的。
褚西:“如果没有临时加进来的安排,明天应该是在市区内活动。听郑叔秘书的意思,明天下午六点就没事儿了。”
后续他们喝酒吃饭的事儿,她不用露面。
“下午六点?”周言敏皱皱眉,“冬天天黑得早,六点天已经黑了。”
“还好的,我打车回来。”褚西看着周言敏,微弯眉眼,露出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笑,“阿姨,腊八那天我想请您吃饭。”
别说,周言敏挺吃这一套的,顿时就笑开了,平时温和的脸上都带出一点点兴奋,“那吃完饭,我带你去看电影。”
“好,明天我回来接您。”
“不用不用。”周言敏脸上笑容更大了一些,“你说个吃饭的地址,我直接过去。”
反正学校都放寒假了,明天又是腊八,一般人不会来找她,她有大把的闲散时间。
褚西含笑不语,眼神是打定了主意要来接人。
“好好好,你来接我。”周言敏的笑容就没下去过,“那我就等你回来接我。”
褚西吃完一小条烤得金灿灿带着糖水光泽的红薯,又吃了六七个小馄饨,这才去了隔壁。
也许是今天运动量太大,再加上足底按摩给舒缓了心神,她碰上枕头就睡了过去。
而陈跃安却被找来的父母一顿胖揍。
“打我!打我!又打我!”陈跃安梗着脖子,红着眼,“我不就是学习不好吗?我学习不好怪我吗?我也认真学了啊!可我学不会啊!”
“你还有理了?!”好脾气的陈一进这会儿被气笑了,之前的担心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你老师说了,你看着是在认真听讲,其实是在走神儿,这一点没错吧?”
“我那不是走神!”陈跃安气得差点跳脚,“我那是听不懂的眼神!”
老师竟然污蔑他!
陈一进一滞,被噎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却找不到反驳儿子的话。
司蓝盯着他,“为什么离家出走?不知道我们担心你吗?”
“我就是不想听你跟我爸叨叨!”陈跃安撇嘴,斜眼看两人,“我可听见了,你跟我爸在卧室说我坏话!”
别以为他不知道!
陈爷爷眉毛都没动一下,稳稳问道:“说你什么坏话?”
陈跃安没了之前在褚西面前的委屈,这会儿皮实得不行,清清嗓子,模仿自己听来的话。
先是模仿司蓝:“唉,你说我们俩也算是高知了,怎么生出这么一个孩子?”
说完,模仿陈一进:“要不我们再生一个?”
他说完,就一脸忿忿地看着自家爷爷,“您听听,这是人话吗?这么一个孩子,这么一个什么孩子啊?!这是对我的不尊重!”
陈一进和司蓝起初还准备看看这熊孩子要控诉什么,听到这儿真的是两眼一黑,昨天晚上他们夫妻俩的房中话竟然……
俩人对视一眼,就想动手。
陈爷爷瞥了瞥两人,轻哼着警告了一眼,才跟孙子说:“让你去学校补课,你偷溜不去又是为什么?”
“就是今天早上,他们俩讽刺我,说我要是能考六十分,黄河水能倒流!”陈跃安垂下脑袋,委屈,“那黄河水能倒流嘛……”
陈爷爷抬眼,看那夫妻俩,默然无语。
“爸,奖励的办法我们试过了,没用。就想用用激将法……”陈一进头疼,“谁知道这孩子……”脑子跟别人不一样。
司蓝:“爸,这事儿您不用急火,我们再想想办法。”
陈爷爷也是给陈跃安补过课的,要不是隔代亲,舍不得下手,他当时就要胖揍这孩子了。
这会儿听夫妻俩保证,心里叹了口气,点点头,“这孩子还没开窍,你们耐心点。今天这事儿就到这里。”
司蓝和陈一进能怎么办,只能点头。
回去的路上,陈跃安扭头看看他爸,又看看他妈,没忍住问,“爸,妈,你们是不是背着我,给我生了个漂亮姐姐啊?”
那个揪他衣服领子的姐姐,好飒!他想要个这样的姐姐!
“你妈要是生,也是给你生个妹妹。”好脾气的陈一进被他蠢得不行,冷笑一声,说,“再说,有你这么个熊孩子,我们还敢再生吗?你自己想想就好,别抱希望了。”
倒是司蓝,顿了一下,没说话,只是温柔摸了摸他的脑袋。
陈一进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心里默默算了一下,才抬头看面容姣好,气质被岁月加持后越发迷人的妻子。
那孩子好像也到了上大学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