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眼泪又在眼睛里打转。
为什么小姐总是这般不幸,先是鲁王,后是福王。
为什么就没有一个小姐喜欢的人呢?
苏舟虽然有些怅然,不过经历了姜琛的事,倒也没那么在乎了。
“傻花儿,我生为徐家的女儿,享受了那么多的荣华,自然也要为家族贡献自己的力量。”
苏舟说这话的时候想起了王月生,那才是个可怜人,比起她,她已经好太多了。
苏舟安安心心的准备嫁给福王做福王妃了,却又听到一个消息传来。
不要她嫁给福王了。
这是什么意思?
苏舟赶紧去找爹爹。
“是不嫁给福王了,这是鲁王说的,福王也同意了,是嫁给另外一个人。”
“嫁给谁?”苏舟皱着眉头问道。
徐维英摇摇头,头上几乎已经一片银白:“我不知道,是鲁王那边传来的消息。好像是他极为看中的一个人。”
苏舟想了想就放开了,嫁给谁不是嫁?
既然都是一样那也没什么。
徐维英老了,看着苏舟花儿般的容颜不由得觉得有刀子在挖他的心。
富贵了那么多年,最后竟然要把亲生女儿送出去,嫁给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才能抱住徐家安康。在他担任首辅大学士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可以提的出来的成就。
不知道苏舟为何会欣赏这样一个人。
她静静的道:“表哥有没有想过,张先生虽然厉害,但死后不久就被鞭尸,三个儿子受到牵连,所有的殊荣收回,连那些他以为造福民众的举措都引起不少民不聊生?”
姜琛想要反驳,却突然很想听苏舟说下去。
苏舟接着道:“朱先生看起来无所成就,但享受到的是和张大学士一样的
殊荣。虽是平庸,但他用尽一生在平衡各方的关系。他活的并不潇洒,可我觉得他活的特别用力。”
在前有虎,后有狼,四周虎视眈眈的的注视中,能够活到朱先生这种程度,苏舟觉得已经无愧于这一生了。
姜琛没想到苏舟有自己的看法,才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很多看法已经超过了她的这个年龄,徐家的这个大小姐,看来不像是娇生惯养的金丝雀,反而有一种人看不见的遨于天空的豪情。
“以前我和别人讨论过这个问题,有个人说他喜欢的是正德皇帝。”姜琛转开了话题。
苏舟想也不想就道:“是薄无双吧。”
姜琛讶异:“他给你说过?”
苏舟摇摇头:“猜也能猜出来。”
正德皇帝堪称整个明朝最洒脱的皇帝,他的统治生涯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老夫的娱乐生涯。
他的个性极强,这一点苏舟认为薄无双喜欢他就是这个原因。
作为一个皇帝,一走就是几个月甚至一年不回京城,还自己给自己封了一个大将军的称号。
所有的大臣对他无可奈何,甚至没有任何用于别的皇帝身上的手段对他奏效。
光是这一点,这个皇帝当的一点也不冤。
如果不是薄无双,苏舟难以想象还有别的人如此喜欢这个个性极强的皇帝。
“不过表哥,薄无双表哥为什么要自己给自己取这个号?”好奇怪的号。
姜琛摇摇头:“你得问他,我也不知道,不过他好像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为什么叫这个。”
苏舟心想,你都不知道,我肯定也不会知道了。
微风吹来,苏舟的发丝轻轻飘动,姜琛伸出手来,替她抚平头发。
这样的举动实在是有些暧昧,苏舟下意识向后一躲。
没想到她这一动,船微微有些晃动,把她吓一跳。
姜琛赶紧抓住她的手,握得紧紧的,紧紧的。
“表哥。”苏舟想把手抽回来,羞红了脸,却被姜琛抓得纹丝不动。
她抬起头,就落去一个眸子中。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呀?
里面有印城的灯火,有满天的星辰,有荷花荷叶,有清风皱绿水。
还有她。
两目对视之间,仿佛有什么东西明了了。
有一些花儿绽开了。
“表哥。”
“要下雨了,表妹,我们快回去吧。”
姜琛松开手,对她笑起来。
苏舟也笑起来,好呀,表哥。
刚才就有些闷热的天空更加憋闷,眨眼之间黑云压来,一层一层的好不吓人。“小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怎么可能?跟你没有关系呢,他那么早过来自然是跟你有关系的,而且他那么早过来,肯定是因为你要不然的话,他怎么会那么早就过来了呢?所以你不要想那么多了,待会他一定会来找我们的。”
在若兰的眼中,训庭公子一向不喜欢家里面其他的人,上一次的时候就为了他家的小姐专门狠狠地教训了苏五。
她平常不是很得意洋洋的样子吗?她平常不是经常来欺负自己家的小姐吗?结果那一次的时候丢了好大的一次,她看着真的很解气。
“你不要在说这些了,他竟然要过来的话,肯定会提前跟我们联系的,如果他没有提前跟我们联系,就专门过来了,说明就不是为了我们这件事情过来的,待会儿的时候,他应该可能会来找我们一起过去,所以现在跟我们没关系。”
杜熙宁还是挺看得清的。
毕竟她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子了,虽然她现在是十几岁的小孩子的容貌,可是她的心智确实很成熟的,她可不认为这个人是专门为了自己过来的,她还没有那么大的本钱。
“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情过来,那还能是因为什么事情过来的呢?我还以为他是因为我们专门过来一趟的呢,我还挺高兴的,不过我刚才出门的时候好像看到其他的公子小姐都专门去一个地方了,为什么还没有人来通知我们?”
若兰有些失望。
她原本以为训庭公子是专门为了她家小姐过来的。
“小姐,你在这里吃早饭吧,我现在出去打听一下,外面的里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等会我知到了,我就过来告诉你,你就不用担心这些事情了,你等着我来告诉你吧。”
若兰就是这个性格,风风火火的说风就是雨,要做什么样的事情立刻就去做了,所以对她来说还真没有什么需要太在意的事情,平常的性格也是这个样子的,不过这种性格也好,不用担心她会惹出什么麻烦。
杜熙宁也没有管她。
一般都没有涉及到底线的事情,所以他想要做什么?他都会认真的去做的,对他来说,这个人不是他的丫鬟,还是这么多人里面唯一一个真心对待她的人,他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己不会去限制她的。
万一真的不小心惹出了什么麻烦,到时候还有自己在那!
自然也不会让她受到了什么委屈,既然如此的那她也不担心其他的问题。
“你要去那你就去吧,我告诉你了要是没有什么大事,可千万别再来打扰我了,我昨天的修炼还没有完成,如果现在再不抓紧一点时间修炼,怕是完成不了任务了,所以也没有什么大事的话,就不要再来打扰我。”
对于杜熙宁来说,修炼简直是一件太让人兴奋的事了。
她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东西,第一次接触的时候就彻底爱上了这种感觉,因为在修炼的时候能够感觉到无比的美妙这种美妙是无法代替的,所以她特别热爱修炼,也特别热衷于修炼。
苏舟推辞不过,只能硬着头皮过去了。
“表哥。”苏舟过去就看见了姜琛。
一身浅蓝色的衣服比以前的白衣更接地气一些,眉目也更清楚俊朗一些。
姜琛白衣上身,只觉得风度翩翩,反而容易忽视他的长相。
而今日浅蓝色的衣服,却将俊朗的五官凸现,整个人英俊异常。
薄无双一身玄色宽大衣服,绣满红色花纹,红,黑两色相称,看起来也格外的俊美。
只是这种俊美更有侵略性,更加霸道。
“哈哈,终于把表妹请来了。”
姜琛大笑起身,将苏舟带过来坐在中间。
“这下没有范与兰那家伙也可以耍牌了。”
薄无双仿佛就没有看到她一般,自己冷冷的玩牌。
“可是我不会玩这个。”
“没事,这都是薄无双自己创的,我也不会,让他讲规则吧。”
听了姜琛的话他才开口道:“每人十三张牌,有一到十三的大小,另外还有两个鬼牌。有单,双,三几种出法,以大胜小。”
苏舟点点头,表示听懂了规则,也不是很难嘛。
“若四个顺序相连的牌,可同时出,可以出更大的四个相连的牌,也可以出任意七个相连的牌。”
姜琛问道:“鬼牌做何用?”
“一张鬼牌就可胜所有,除了牌阵。两张鬼牌可以胜牌阵。”
按照惯例皇帝是要在宫中设家宴,来宴请妃嫔王爷皇子,以及德高望重的一些大臣,而在这之前,大臣之间也会互相拜访。
而如今萧彦清和萧彦礼都是夺储的热门人选,自然也是要去拉拢沈立追这样的重臣。
中秋的前一天,萧彦清和萧彦礼一同来访,沈立追设宴款待。这当真算得上是丞相府的大日子了。
“二位王爷请上座,老臣招待不周,还请王爷海涵。”沈立追嘴里客气,手上却没客气,大喇喇做一个“请”的手势,率先去了主座。当年他跟随皇帝平定叛乱的时候,这俩小娃娃还没出生呢,后来萧彦清小时候甚至还跟他学了几天功课,算是他半个老师了。
沈婉婷和江氏也早早等候在侧,冲王爷行礼。江氏早早叮嘱过,这场家宴最好是沈婉婷能够将萧彦清或者萧彦礼的心牢牢拴住,顺利成为王妃。故而沈婉婷早早梳妆打扮,整个一花枝招展,就等一会儿献上歌舞吸引二位王爷的注意了。
萧彦清道:“哪里,是我们冒昧登门,还要您费心费力招呼。”
沈立追摸着胡子微微一笑,冲身边随从道:“开始吧。”
立刻有丫鬟前来为宾客布菜上酒,美味佳肴摆满了宴席,美貌丫鬟侍奉在侧,而庭前早已恭候在此的乐队也开动,典雅的丝竹之声响起,一群明艳的舞姬登场,伴随着音乐翩翩起舞,活脱脱一片人间仙境。
沈婉婷也暗自退了下去,更衣打扮。待到舞姬表演完毕,莲步款款,惊艳出场。她今日穿了玫红舞衣,挽起落云发髻,上面鸳鸯金步摇随着她的走动来回摇摆,流光魅影熠熠生辉,衬得她相貌愈发清秀。
总归是心底早就对这个女人有了一定的了解,萧彦清微微一笑,折扇摇动,并未有任何反应,倒是萧彦礼,倏然瞪大了眼睛,似乎是被美貌迷了神志。
“小女子沈婉婷,为二位王爷献丑了。”沈婉婷微笑着行了一个女子礼,音乐响起,她纤手翻花,跟随着舞动了起来。
“沈家千金二小姐,果然不同凡响,今日如同天仙下凡,美艳动人。”一舞结束,萧彦礼笑颜逐开,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沈婉婷显然十分受用,喜不自胜,和江氏对视了一眼,欢快地道:“多谢王爷赞赏。”
她期期艾艾等着萧彦清也出言夸赞几句,哪知道萧彦清低头饮酒,面上始终带着一抹温和的浅笑,看不出什么心情。他抬头,却是话头一转,问道:“不知沈家大小姐在何处,今日为何未曾前来赴宴?”
此话一出,萧彦礼也来了兴趣,十分想知道这位先是与他订婚,而后又被取消了婚约的“庸碌女子”到底是怎么一副模样。
“噢,姐姐她身子不适,正在房中休息,不便见客。”沈婉婷迅速接话道。
“如此?那可当真是遗憾。”萧彦清转向萧彦礼,眼中带了几分狡黠的笑意,“沈家千金有恙,我等也不能袖手旁观,三哥你说是不是?”
“啊?”被突然提到的萧彦礼有一瞬间错愕,懵懂应道:“是……”
“那不如,我与三哥前去探望沈姑娘。”见沈婉婷和江氏张口要制止,萧彦清眼疾嘴快,截住话头,立刻道:“我们二人自然知道青年男子进入女子闺房十分的不合适,故而我们只在沈姑娘小院中向她问候,略表心意即可。”
说罢十分亲昵的拉起萧彦礼的手臂,起身便走。萧彦礼满脸错愕为何这个一直跟他不对付的弟弟,突然间对他这般亲密。后面的沈立追想到当初萧彦清和沈妍柔的荒唐画面,重重的冷哼一声,却并未制止。
于是一众大部队浩浩荡荡的往沈妍柔院中出发了。
沈妍柔自从被父亲撞见“私自出门,不懂礼数”,然后被迫“闭门思过”以后,江氏和沈婉婷似乎十分幸灾乐祸,毕竟一向在沈立追的眼里,大女儿始终都是温婉可人、善解人意的,沈立追也一直十分喜欢这个大女儿。
此刻不留情面的责罚,倒是让她们以为沈妍柔“失宠”了,暂时放松了对沈妍柔的监视,也不像以往那般日日找茬欺负她,只是减少了沈妍柔院中的侍奉人数,食物倒是还照沈立追的吩咐,一日三餐分毫不敢怠慢。
这倒是给了沈妍柔一小段时间放松一下,院中清净,她乐得自在。也不用再去考虑什么晨起午后防着恶毒的继母和妹妹来使绊子,沈妍柔先是慵懒的睡了两天,今日终于养足了精神,等到日上三竿方才磨磨蹭蹭起了身。
听到院外熙熙攘攘的,掐指一算知道这日子是中秋节,沈妍柔叹了口气,没了母亲以后的中秋节,就再也没了什么团圆之意了。看样子也没有人要来邀请她去赴家宴,恐怕这个中秋要自己过了。
“熙儿,来替我梳妆打扮吧。”沈妍柔吩咐道。熙儿是从小就伺候她,二人一起长大的,虽说是做着丫鬟的活计,但是两人却亲如姐妹,沈妍柔从来不用担心熙儿会背叛她。
“大小姐您颓废了这么些日子,今天怎的想要梳妆了呢?”熙儿调笑道。
“今日中秋,哪怕咱们不出去赴宴,可也要自己团圆呀,梳妆打扮的好看些,我心情也好。”
熙儿放弃了沈妍柔一贯常云髻,挽了一个飞仙髻,沈妍柔的饰品也早已被沈婉婷掠夺的所剩无几,熙儿捡了个像样的簪子固定了发髻。
“熙儿,取我的琴来,现在天气不那么炎热了,咱们二人去院中晒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