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的气氛,随着慕筱爱的话说出,顿时变得轻松起来。
毕竟,慕筱爱的‘认输’,意味着距离他们瓜分慕家,已经为时不远。如此的好消息,又怎么能不让在座的众人感到开怀呢。
“好,那赵某再敬各位一杯,日后会里兄弟,有福一起享,有难一起闯。”
赵富贵并没有因为慕筱爱的‘认输’而针对她,来日方长,只要慕家在公会里,还怕慕家能翻身。
慕筱爱听到赵富贵的话,也是起身,与其他人共饮了一杯。
而就在这其乐融融的时刻,坐在慕筱爱对面的邵城年,不动声色的抬起眼皮,望了慕筱爱一眼。只见,慕筱爱满脸笑意,就像是真的在为加入公会的事而感到开心,除了,握着酒杯的手,攥得那么紧,紧到手背上的青筋都似乎快要跳出来。
邵城年就这么静静的等了一会儿,等公会的事尘埃落定,赵富贵开始分配公会职责的时候,才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被整个饭桌的人听到的声音开口道:“慕小姐,久闻你的能力出众,如今公会新成立,正是百废待兴之时,不知你可否有心竞选会长一职?”
邵城年的一句话,看似只是在询问慕筱爱是否想竞选会长,但实际上,却是在告诉饭桌上的所有人,他认为慕筱爱有能力,适合担当会长,他,支持慕筱爱当会长。
慕筱爱不知道邵城年为什么突然又帮她说话,但她很清楚,这是翻盘的最好时机。
强忍着心中的激动,慕筱爱冲邵城年微微屈身,行了一个淑女礼,谦逊而又优雅的说:“邵大人实在是太抬举小女了,会长之位自然是人人想当,但小女资质浅薄,恐怕很难得到各位叔伯的认可。”
话的意思很明确,会长人人想当,她也是,就怕其他人不乐意。
如果搁在邵城年开口之前,其他人自然是少不了要说上几句,但此时,邵城年已经明确表态,在场的众人,包括赵富贵,自然是不敢说否,纷纷改变话风,连声夸赞起慕筱爱,认为她是最适合的会长人选。就这样,慕筱爱在众人的赞美下,没有任何波折的成为了北平府绸缎商公会的会长。
而慕筱爱的得意,就意味着赵悠雅的失宠。
坐在邵城年身旁的赵悠雅,觉得似乎所有人都在用审视的目光在她脸上徘徊,让她恨不得立刻起身离开。
她本来还在为邵城年对‘喜结良缘’四字的沉默而感到兴奋,未曾想,还不到一刻钟,邵城年就用轻飘飘的一句话,将她直接打到了深渊里,饱受折磨。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第一次遇到喜欢的人,还同时得到了父母的祝福,两件快乐的事重合在一起,不应该是让她变得更加幸福吗?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她不明白,明明就是邵城年授意她父亲成立公会,为什么临到最后,却把她父亲一把推开。狡兔死,走狗烹,难道,邵城年就真的,一点点都没有在意过她的感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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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赵富贵没有做出任何无谓的挣扎。
慕筱爱简单的制订了公会章程后,便宣布宴会结束,诸位可以自行离去。
此时,根本没有人在意赵富贵和赵悠雅的想法,即便这场宴会本是赵家举办,众人还是只与邵城年、慕筱爱告了别,便纷纷转身离去。
慕筱爱和每一个人打过招呼后,看了一眼被赵悠雅‘抛弃’的邵城年,也同样起身离开。
她可从来没说过,只要邵城年事后不搭理赵悠雅,她就会同他一起走。
出了酒楼,慕筱爱并没有选择回家,而是回忆了一下柳员外的性格,迳自朝柳员外离开的方向追去。
虽然公会的事已经告一段落,但她却没有忘记柳员外最初的决定——想借着赵家,攀上邵城年,以求平安。
明明她才是最好的选择,为什么跑的那么快?
慕筱爱快步走了近一刻钟,才在柳员外即将到家之前,将对方截在了路上,“柳伯父,怎么走的这么快,咱们还没商量好四日后动身的时间。”
柳员外听到慕筱爱的声音,迈出的脚差点没站稳,侧过头,慕筱爱已经走到他身边。
“慕小……慕会长说笑了,请问您叫住柳某,是想要做什么?”
“不要这么紧张,是好事。”慕筱爱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小茶馆,“咱们进去聊。”
柳员外自然是不敢拒绝重新得到邵城年眷顾的慕家当家人,忙欠着身,跟在慕筱爱身后一同进了茶馆。
随意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慕筱爱也没有绕弯子,直接说:“柳伯父,听说您家最近情况不是很乐观,想将铺子盘出去,换个行当做?”
“啊,啊是。”柳员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甘,缓了缓神,他咬着牙,从嘴缝里吐出一句话:“不知,慕会长对柳某的绸缎庄有没有兴趣?”
慕筱爱一听,就知道是柳员外误会了她的来意,浅笑着摇摇头,“小女倒觉得,柳伯父在公会里面应该还大有发展前景,没必要这么急着将铺子盘出去,毕竟,隔行如隔山,换个行当说着容易,可做起来,就不容易了。”
“慕,慕会长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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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城年在慕筱爱离开之时,也与其前后脚走下了楼。
他本来想回千户所,可看到慕筱爱走的并不是归家方向,便有些好奇,尾随其后,准备看看慕筱爱到底是想要去哪。
走了一刻钟,却看到慕筱爱叫住了已经离开的柳员外,还笑着和他一同进了旁边的小茶馆,找了一个偏僻,不引人注意的小角落,有说有笑的聊了起来。
他走进小茶馆,也找了一个角落坐下。因为不想让慕筱爱发现,他坐的有些远,再加上小茶馆里,人多嘴杂,他只能看到两人聊得很投机,慕筱爱时不时露出喜悦的笑容,而柳员外,也不复离开酒楼时的绝望,满脸愉悦。
两个人就这么足足聊了近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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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筱爱跟柳员外聊得自然是日后在公会的事,她希望柳员外能说服另外两家一同在公会里支持她,作为回报,她只收取三家绸缎庄净利润的两成,还会为其遮风避雨,挡住其他势力的窥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