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真是奴婢给老爷下了药。”香儿不知道慕筱爱为什么突然又要请家法,忙抬起头,扫了一眼,指着茶几上的‘毒药’说:“就是这种药,早晨奴婢放了大约一成,然后老爷就不行了。”
“还敢嘴硬?”慕筱爱伸手掐住香儿的脖颈,冷冷的说:“最后一次坦白的机会,如果再不老实交待,你今天就不用死了。”
“奴,婢……”香儿被慕筱爱掐的涨红了脸,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直到香儿已经翻起白眼,慕筱爱才松开手,转身对已经取来家法的笑笑道:“把药给孙御医送去。”
“呼呼”
剧烈喘息了数十秒,瘫倒在地的香儿才稍微缓过劲,哭着说:“香儿真的没骗小姐,香儿,香儿真的是在老爷的药里下了这种毒药,然后,然后老爷就出事了。”
“很好,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慕筱爱看着痛哭的香儿,心中没有一丝怜悯。
这种‘烈性毒药’明明一成就能置她父亲于死地,可查抄出来居然还剩下那么多,难道是香儿嫌自己被查出来的可能性不够大,所以多买了几倍量放在柜子里,等着被人发现吗?
这其中,必有蹊跷!
但慕筱爱也没忙着严刑拷问香儿,随口吩咐其他下人对香儿施加棍刑之后,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邵城年,咬咬唇,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焦急的等待起来。
她的主要目的是救治父亲,不是调查真凶,所以,她要先等御医确定结果,才有心思谈其它。
没过多久,笑笑与母亲的侍女喜儿匆匆跑来,将御医的检查结果告知慕筱爱:“小姐,孙御医说那不是毒药,只是普通金丹磨成粉,又随意添了几样不常见的散碎药材。”
“不可能!慕……”被连续抽打的香儿,用仅剩力气叫了四个字,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忙闭紧嘴。
mu?木?慕?
听到香儿的惊呼,慕筱爱的脑中,就好像有一道闪电划过,让她瞬间将香儿的所有反常行为都串连了起来。
原来,竟是这样。
“是谁?”慕筱爱没理会等待她回复的喜儿,示意下人停手,用鞋尖轻轻碰了一下趴在地上的香儿,“香儿,你拼命把所有罪责都揽到身上,是为了谁?”
香儿艰难的抬起头,看着威严的大小姐,抿抿唇,做出最后的挣扎:“大小姐,真的只有奴婢……谋害,谋害老爷这么严重的事,奴婢岂敢透露给外人知晓。”
“不能透露给外人,但是内人就不一定了。”慕筱爱看着香儿的表情,心中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猜猜,应该不是府外的人,毕竟你除了买菜,也不怎么出门。”
香儿没有回应,她是慕筱爱父亲的厨娘,自然知道慕筱爱的能力,到了如今这种情况,她也只能是尽力拖延,期待慕三得到她被抓的消息以后,能够不顾及她安危,想办法尽快脱身。
看着咬死不开口的香儿,慕筱爱没有试图用刑罚撬开对方的嘴,毕竟,对方连死都不怕,拷问肯定要花费很长时间。
而她,偏偏最缺少的就是时间。
“父亲已经病逝,母亲又年纪过大,未婚无子女,所以,能让你如此死心塌地的,是男人?”慕筱爱没有因为时间紧迫而加快说话的速度,反倒是慢悠悠的一字一顿,竭尽全力展现自己身为主人的气势。
被慕筱爱气势压迫住的香儿,此时根本没有任何侥幸的心思,只是为了情郎的安危,还是死死咬紧牙关,试图拖延时间。
可,天真的她不明白,沉默,往往也是一种回答。
慕筱爱继续试探:“当你知道那不是毒药的时候,喊出了四个字,不可能‘mu’,这个‘mu’字,应该就是你称呼那个男人的首字。所以,是那个男人骗了你,说这药是毒药?剩下这么多,不会是因为,那个男人告诉你,这是慢性毒药,需要分十次喂给我父亲吧。”
香儿脸色更加苍白,身体剧烈颤抖,薄唇一张一合,说不出半句否认的话。
“慕家人很少,只有四口人,但除此之外,还有几位忠心的家仆也获得了赐姓……”慕筱爱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香儿的神情,前面的事她能大致猜到,但这个‘mu’字究竟是姓氏,还是小名首字,又或者是亲昵时的称呼,就需要让香儿这个知情者来帮忙‘确定’了。
幸好,她前面的蓄势做得不错,没见过世面的香儿,此时已经被她的‘智慧’吓得魂胆皆无。
接下来,只需要小心措辞,尽量减缓说话的速度,不让对方瞧出破绽,很快,真相就会揭晓了。
“慕大……呃,年纪都快赶上我父亲,你梦中的如意郎君肯定不会是他;慕二……年纪倒是只比你大几岁,但,果然还是太丑了,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慕三……慕三,啧啧,好像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呢。”
慕筱爱看着瘫倒在地的香儿,嗤笑一声,侧头对旁边的笑笑说:“带上几个侍卫,去把慕三‘请’过来。”
“不要!小姐,千错万错都是奴婢一个人的错,慕三只是被奴婢利用。”听到慕筱爱要侍卫将慕三‘请’过来,已经瘫倒在地的香儿,不知从哪得了一股力量,跪坐起身,重重将头磕在硬木制成的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接着,香儿抬起头,再次将前额撞向地板。
但还没碰到,就被慕筱爱一个手刀劈晕。
“看来还没生疏。”慕筱爱揉了揉手腕,重新坐回椅子,指着香儿说:“喜儿,把她捆起来,堵上嘴,放到隔帘后,听到杯子落地声,你就用冷水泼醒她。”
“是。”喜儿知道眼下到了关键时刻,没有提夫人还在等消息的事,直接就拖着香儿走进了远处的隔帘。
邵城年在这个过程中,一直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就好像是个局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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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刻钟,慕三跟着笑笑来到客厅。
与香儿不同,慕三并没有一丝慌张,径直走到客厅中间,转身,恭敬的对着邵城年和慕筱爱行礼道:“慕三见过邵大人,慕三见过大小姐。”
“说说吧,这药是怎么回事。”慕筱爱指了指茶几上喜儿送回来的药,沉声说:“香儿告诉我,你给的是慢性毒药,分十次下完,可为什么,我父亲当天就病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