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夜,他身处她刻画的阵法之中,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她脑海中放大。
她好像开始在意他,她想知道他的想法,会在乎他的感觉。
并且这种在乎不是出于与人来往的客观原则,它甚至使她变得有些拘束。
说实话,面对他直接袒露的感情,面对他信中明确的自白,
她不想逃避,逃避不属于她做人的原则。
她只是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毕竟,大姑凉上花轿——头一回嘛。
她不愿意去模仿她看见的那些人相爱的行事方法,她试图理清楚自己的心绪。
她想要遵循自己的感官,她肯定她不能被别人已有的经验套住——
因为这是她自己的情路,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踏足的大马路。
想了许久,清楚了自己不喜欢做的,泠霜写下了一段话:
泠霜,我的名字,你大概只查到了我呼啸山庄的身份吧。
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我的全部,如果你愿意,总有一天你会了解我的一切。
这封信,姑且算我的自白——
我不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我只知我现在心绪有些复杂。
初见是一场猝不及防的意外,我从未想过要和另一个人像平常夫妻一般走过后半生。
因为我有我的使命,也是因为这使命,我的情路,没有第三个人出现的可能。
坦白说我喜欢你妖孽的容颜,这也是我那时没有杀你现在也不排斥你的原因。
但要我肯定地接受你,我还需要一些时间。
我不可能因为那一晚之后你喜欢上我,我就要喜欢你。
我不确定你能否接受,我现在能接受的是我们开始尝试了解彼此。
至于,以后会如何,待到以后再做决定。
我希望你考虑清楚,你是否真的愿意放弃这人间的花园,只我一人。
如果你确定只此一人,我便会待你与别人不同,释放我内心对你的情感。
如果你不确定,我们便如没有那次的相遇一般,缘由天定。
我不会逃避,我亦尊重你的决定。
看着这一封并无太多感情流露的信,泠霜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于是便又提笔,一眨眼的功夫就画了一个漫画版的琼离。
下书一句——妖孽,你好!
很久以后,泠霜很是庆幸这一夜写下的这封信。
正是因为这封信,她才没有错过那个对的人。
封好信封,打开门,慢步穿过长廊,无声地施法将信封放在门缝间......
南城的清晨没有深夜的喧嚣,时不时传来几声鸟鸣,似是在宣告早起捉到虫子的欢愉。
雾江上的花舟多已停靠在岸,里边睡着相约黄昏后的才人,或者秉烛夜谈的谋士。
摇船划舟的浪子大约还在与梦仙约会,大花船上的花娘子定在美容养颜。
少有寥寥几人会早起出门孤单地感受这短短七月晨的凉爽。
倒是一些老树叶落在水面上,漾起层层水波,开始了生命最后的流浪。
与夜幕下的热闹南城相比,黎明时的南城安静腼腆,即使外来者众多,他们也会入乡随俗。毕竟南城夜市总所周知,江上泛舟夜半笙歌也有不一样的美,就连花舟节期间的花舟夜宴和花舟竞拍会都在暮光降临之后,故而在夜里喧嚣的人们啊,自然也会还南城一个安详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