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太后听了自然一惊,虽早些时候就知吴灵真的疯状,可适才她虽面上让腾带去梳洗,私下里倒是悄悄让人请了太医的。如今想是太医说了什么刺激了她。
景奕轩是早知太后的意图的,如今见太后这般失礼于人前。倒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起身恭敬的立在一侧。
若说是平日里吴太后早早的便瞧出了景奕轩的异常之处,可如今吴家败落,即便她贵为太后却也只保下了本家吴灵真一人而已。
“怎么回事!”
吴太后自觉失礼兀的起身后,便又慢慢的做下去。
那宫女倒也不算笨拙,眼神在景奕轩与吴太后两人只见流转片刻便道:“奴婢等正给二小姐清洗身子,才拿了换洗的衣裙,谁知二小姐见了那衣裙便失声叫了起来,口中还念叨着什么索命不索命的话!”
吴太后微微苍白的脸色更加不好了些,只是喃喃细语“是……吗。”随后吴太后才对景奕轩道:“哀家要去瞧瞧你表妹,如今天色也晚了,奕轩还是早些出宫吧!”
景奕轩恭敬的称是,便出了吴太后的寝殿。只是在临走时望着吴太后急匆匆的背影,笑得很有深意。
深夜里只见一辆裹得乌黑的马车自宣和门扬长而去,高耸的楼顶之上,景奕轩负手而立,望着扬长而去的马车,笑意深远。
果然如景奕轩所言,第二日一早便有人到驿馆来请北宫寒夜前往宫中赴宴。因着叶凌惜的事儿北宫寒夜哪里睡得着,到了东篱连夜便去了叶府查探了消息,可任由他蹲守了许久,还是不见叶府有什么动向。那叶簌簌也不知去向,他去到时藏在暗处,见叶府中也乱作一团。自然是打探不出什么。
记得他来时,寒贵妃还叮嘱他让带着也凌惜回去西瑾陪她几天。叶凌惜离开西瑾后,寒贵妃也常常念叨着。
他又听说这事儿与自家师傅有关,早早的便去了信,可时隔多日依旧不见回信,不免让他更加担忧。
北宫寒夜快马加鞭来到东篱皇宫宫中,见皇帝景寒,吴太后,轩王景奕轩,宸王景末宸,都在这大殿之上,却唯独不见昨日他带走到那个叫吴灵真的女子,那女子与此事息息相关,北宫寒夜自然不允许这女子不知去向。
北宫寒夜微微倾身朝景寒行了礼:“不知东篱皇上对我西瑾国有何不满之处?”
景寒不曾想到北宫寒夜会这般直接,见他也不曾就坐,便扯了扯嘴角笑道:“还请西瑾太子稍安勿躁。朕自会给太子殿下一个交代!”
景寒话落,就见从安提着一个姑娘走了进来,毫不客气的朝大殿上一丢:“回皇上,太后,这吴小姐昨夜居然想连夜离开皇宫,好在属下发现及时不曾酿成大祸。”
吴太后见从安这般粗鄙的对待吴灵真,心中难免不快,可说到底她如今不过是个名存实亡的太后,她在朝中的人也被景寒除掉了许多。便是有的也是些无关紧要的位置。
北宫寒夜见一名女子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正要问起,却见她突然痴笑了着,拉起他的袍子就嘻嘻笑了起来:“呵呵……呵呵呵,这公子长得真是好看,比表哥还好看!呵呵呵,表哥!”
北宫寒夜见她痴傻疯魔,不免恼怒:“不知东篱皇是何意!以为推了个痴傻的女子出来,这事便算了吗?”
景寒却示意北宫寒夜稍安勿躁:“太子殿下,还请稍安勿躁。此事本是叶簌簌从中挑拨,朕已经让人宣了叶丞相和叶三小姐进宫,自会给太子殿下一个交代!”
北宫寒夜昨夜去看过,自是不对叶丞相抱有什么期许,正想着他便见叶宽一脸愁容的自殿外走了进来。
叶宽老泪纵横,泪眼婆娑的看着景寒叫道:“皇上,老臣有罪,叶簌簌那个逆女昨天夜里便不知去向,老臣连夜派人去寻,也寻不到踪迹!”
这时景奕轩便道:“太子殿下,说起来西槿与东篱本是姻亲,这叶郡主虽说是西槿皇亲自分封,可与自己的亲皇孙相比,西槿皇想来也是不愿追究的。”
这时只听见殿外传来一声爽朗的笑:“这姑父喜得皇孙自是举国欢庆之事。只是仞王妃终究是西槿的王妃,与东篱并无太大关联。”
北宫寒夜回头正见兰暮泽大步自殿外而来,前些日子北宫寒夜听寒贵妃提及因着吴太后的寿辰将至,兰暮泽正好来观礼,留在此处等着贺寿。他临行时本有此意,可今日来却是生出了取景末宸性命之心。更是无心贺寿。
景寒见兰暮泽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全然不把他东篱皇放在眼里,心中难免愤恨,可如今的情形本就是他们理亏,若是叶凌惜是叶府三小姐也就罢了,可偏不是,如今她不过是个无家可归的人儿,西槿皇封为公主,赐有封地,有品级,与皇室公主并无差别。且南琦与西槿向来交好又世代联姻,自是不比东篱势单力薄。
思前想后,景寒才温和的道:“还请西槿太子稍安勿躁,朕自会给太子一个合理的交代。”
北宫寒夜却道:“交代,本宫只要景末宸以命抵命!”
说罢,便见他将手中的长剑对准一脸颓然的景末宸,便是危险临近,也不见景末宸有半分的挪动,只是嘴角溢着释然的笑。
景奕轩见此急忙站了起来大喊道:“北宫寒夜,你休要放肆,我东篱虽兵力薄弱,却不能容忍他人在大殿之上撒野!”
这时吴太后才幽幽的道:“说来,这起因本是叶丞相之女叶簌簌,便是要问责问罪也不该拿我东篱的王爷,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想来太子该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北宫寒夜长剑直指景末宸道:“本宫只要宸王殿下一个交代!”
说罢,只见他身形一闪朝景末宸飞速而去,手中的长剑一瞬间便没入景末宸受伤的的地方。北宫寒夜话落,身边便有急促的脚步声朝大殿而来,待他回头看去只见大殿之上早已被御林军围得水泄不通。见此北宫寒夜笑道:“便是今日葬身于此,本宫也绝不后悔!”
景寒见此,急忙让人宣太医,可景末宸却捂着伤口惨淡一笑道:“不急……先放他们走!”
景奕轩急忙朝景末宸的身边走去,又扶着景末宸满脸担忧:“五弟……”
言罢,只见他眼中透露出从所未有的狠决:“还不给本王拿下!”
景奕轩话落,周围的御林军便要动手,这时兰暮泽却上前几步道:“你们让寒月公主不能重归故里,今日一剑已然是格外仁慈,若是你们今日敢为难与西瑾,那我南琦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北宫寒夜担忧的看着兰暮泽,毕竟南琦不比西瑾,南琦国皇子众多,又都是出类拔萃之人,今日之事若是传到南琦国,与兰暮泽而言并无益初。
景末宸去憋开景奕轩的手,晃晃悠悠的朝景寒走去,悄声说道:“皇兄,此前北疆虎视眈眈,若是今日再与西瑾恶交,南琦国自不会偏帮东篱,为着东篱的黎民百姓,还请皇兄三思!”
景寒伸手将景末宸扶住,深思片刻这才道:“放他们走!”
见此围着北宫寒夜的人这才慢慢的给他们让了一条道。
不多时几人来到叶凌惜在京城置办的宅子里,推开门后北宫寒夜却正见苏易独自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微风轻过,院中高大的合欢发出莎莎的声音,这个院中本是有阵法加持的,可如今能盛开的不过是这个时节的花枝,合欢树叶成群的掉落,一阵寒风吹过,飘零的挂在树干上的枝叶也掉落了许多。
北宫寒夜大步上前,伸手就将失魂落魄的苏易从石凳上拽了起来。
“你还敢来她的院子!”
苏易这才舍得抬眼看了看北宫寒夜,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原来是三师兄啊!若你是来为她报仇的,尽管动手便是!”
北宫寒夜俊朗刚毅的脸颊上青筋暴露:“若不是她费心救你,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
北宫寒夜话落,苏易苍白的脸上出明显僵硬。毫无血色的薄唇颤抖着却是一句话也不曾多说。
“我知晓你与东篱皇室的关系,也知晓你四皇子的身份,你想与景末宸斗,你想拿回属于你的东西,这些师兄都能理解,可依你的手段即便不在凌惜身上下功夫,你也能达到你想要的目的。”
北宫寒夜向往常一样坐在苏易的面前,话语也如同以往一般,这一刻竟让苏易生出了还身处神云谷的错觉。
接着北宫寒夜又道:“你的性子一向温和,可我知道你多不与人亲近,她是你自小便护在身边的妹妹,你如何忍心一次又一次的利用她,”
“三师兄不也什么都没做,任由凌惜嫁给景末宸吗,你待她可不只是师兄妹的情分!”
听着苏易颇为嘲讽的语气,北宫寒夜越过石桌便提起他的衣襟,咬牙切齿的说道:“若不是这一路你派杀手拦截,我又何故耽搁这么久以至于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你的怀里!”
苏易一脸错愕:“我岂会如此行事!我当她是亲妹妹,自然不允她嫁给我那好弟弟,可我只是寻了师傅前来作证,并不曾派人拦截你!”
苏易话落,只觉心口传来剧痛,接着便见一口鲜血自他口中吐了出来,在外等久的言絮华石还有默北等人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皆朝内院而去,来到院中,三人皆是一惊,默北咬了咬牙急忙朝苏易的身边而去,顺手便将苏易扶了起来:“公子,您不要紧吧!”
须臾,苏易轻咳了几声,才缓缓的说道:“我无事……”
苏易话落,就听见远处传来北宫寒夜的声音:“你可知,凌惜视师傅为生身父亲,你让师傅带人来席面上,当着众人的面说出那样的话,且你不愿她嫁与景末宸,方法多的是,又何故这样寒了她的心。”
待苏易抬头瞧见的只有北宫寒夜愤然离去的背影。
处于仙泽大陆神祭的地方,正是云颠之上,此地能一眼望尽仙泽大陆的四周,云颠之下的是三大家族,分别是夏家,纳兰家和苏家,虽说苏家已然避世不出,可偌大的家族还依旧屹立不倒,立于云间。这时突然风雨大作,蓝楹树周围花絮飘落,惊得坐在石头凳上的老头连连大喊:“可不得了,可不得了!”
古月水苏也自蓝楹树下跳了下来,一脸惊讶的看着在风雨中飘摇的蓝楹树陷入沉思。
这是几千年也曾出现的情况,这蓝楹树本为仙泽大陆的神树,是各家神祭之地,也是普通人轻易不能踏足的地方。
要说来得勤快的也就只有夏家的三公子,那避世的家族也就罢了,其余两家也是轻易不来的,说是看着他们“这些神仙”心里总觉累得慌。
为此古月水苏也常常嗤之以鼻,谁还不是个小仙,不过是想着节日里他们还要来朝自己磕头,心中难受罢了。
这样的动静自然引起了三大家关注,此刻只见处于云颠之下夏家,几个长老同时朝走了出来,大长老拽着胡子的手一时间竟也不知动弹了:“这……这……这千年难遇的情况,这莫不是要有大事发生。”
一旁的长老们连连附和。但也都面露担忧之色,瞧着这四周的狂风都朝神祭而去,这蓝楹树本是云泽大陆的守护神,千万年来都庇护着云泽大陆。今日忽然状况百出,云颠之上风雨欲来。可见不什么好的征兆。
此刻位于夏家右侧的纳兰家也同样惊于这变故,纳兰家主与诸位长老也都齐齐自屋内走了出来。
纳兰又聍则无骨似的靠在象牙木做的门槛上,望了望夏家又瞧了瞧云颠,摇了摇头就要朝屋内走去,谁知正好叫纳兰家主看见他这一副一脸无可救药的表情。自然是要说上两句嘴的。
只见纳兰家主快步来到纳兰又聍的身边,压低了语调说:“是不是觉得很无趣?”
柔弱病王冲喜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