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聊家常般随意的语气,唇畔明明挂着笑,但眼底却是让人浑身寒意的冷,窥不出情绪。
福叔揣摩不定的回答:
“算起来,已经三十年了。”
“三十年了,”蔺泽言颔首,修长的手臂搭在栏杆上,眼底的墨色和窗外的黑夜融为一体。
“我当时说过什么?这件事情,不能让太太知道,无论如何,不能让太太知道!”
他的声音逐渐拔高,额角上的青筋暴跳,指着管家,由平静变成了怒吼。
所有人都惶恐的垂下了目光,心里腾起巨大的骇意。
特别是崔南,恐惧的只吞唾沫,太太不是问的他么?管家是怎么回事?
“少爷,对不起。”福叔低下了头。“是太太缠着我,她问了家里所有人,我也是没办法......”
这下崔南明白了。
心里在庆幸。
“蔺总,我派人去接太太回来。”他声音低的如蚊蚋,小心翼翼的看向蔺泽言。
蔺泽言没有说话,窗外雷声阵阵,他打开窗户任凭狂风夹杂雨丝呼啸着涌进,拍在他冷白色的面容上。
闭上眼睛。
由着雨水打湿睫毛,眉毛,连同他的心,一起溺死。
听不见回应,崔南以为他没听见,于是吞了口唾沫,又小心翼翼的试探了句:
“少爷......”
“闭嘴。”他的声音陡然一寒,两道冷厉的浓眉下那双黑如泼墨的眼眸仿如鹰隼,漠然打断:
“滚去北岭,她要是少一根头发,你就辞职滚蛋。”
北岭住着那个疯女人,况且那个地方风水集煞。
他简直不敢想,他放在心尖上的女人,形单影只去了那里。
“好好。”崔南连连点头,然后逃离似的往门口奔去。
就在这时,张婶急匆匆的从二楼跑了下来,还没到跟前便面色仓皇的开了口:
“不好了少爷,北岭的陶姨打电话来说,说......”
大厅中的人齐刷刷的朝楼梯上看去。
蔺泽言浓眉蹙起,下意识的握紧了栏杆:
“说什么?”
“说......”张婶不敢说,手紧紧抓着楼梯扶手,上下唇磕碰着,一个劲的打着哆嗦。
蔺泽言迈开步子走过去,语气凌厉:“太太怎么了?说!”
“太太......”张妈不忍的看向蔺泽言,眼睛里蓄满泪水,“太太,没了......”
所有人的呼吸仿佛静止了。
肉体倒地的声音——福叔直挺挺的栽了下去。
连忙有人去扶。
蔺泽言恍若未闻,直直的望着张妈,盯着她惶恐又痛惜的目光,他忽然笑了。
笑容放肆,透着一股摄人的妖凉,让人不寒而栗。
“张妈你怎么也跟着他们胡闹。”
他摇摇头,缓缓的转过身去,有些力不从心的扫了一眼,最终定格在崔南身上。
上一秒平静的笑,下一秒便怒的歇斯底里:
“愣着干什么?!让你去把太太接回来!”
崔南看了一眼在楼梯上掩面哽咽的张婶,一时间大脑空白,什么叫太太没了?
他脚底像注了铅,愣了两秒,才结结巴巴的开口:“我我我,我去接太太回来。”
在他转身离去后,蔺泽言一拳捶在了石柱上,冷峻阴沉的脸透着丝丝青白之色,整个人在发颤。
这般森冷,只让人觉得诡异非常。
在众人手足无措的时候,他也朝着门口走了出去。
雷声阵阵,没人敢上去递伞,看着他一人没入雨幕,十几秒后,一辆迈巴赫疾速驶出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