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在怪你。”苏暖暖索性放下了手,坦然直视着他的目光。
用自己最狼狈丑陋的样子,直视着他。
“你太让我失望了,说好的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能第一时间认出我来呢?你没有,蔺泽言你心里有我吗?”
蔺泽言一怔,盯着她的脸庞,疼惜爬了满眼,他用拇指轻轻抚着苏暖暖的脸颊,缓缓道:
“我心里当然有你。”
“你离开的这两个月,我每天都看着着冷冻箱,我每时每刻都希望你能够活过来,你最爱的香奈儿可可小姐我把国内市场垄断了,摆了一库房,这个季度的新款高定我都帮你定下了,还有你最爱的斯里兰卡帕德玛蓝宝石”
他忽然拥紧了他,像是想揉进骨血里那样,热切而疯狂。
“你不会在离开我了是不是?”
苏暖暖没有说话,脑袋沉甸甸的,有很多想法在里面冲撞炸裂。
片刻的沉默让蔺泽言忽然心生不安,他双手捧着苏暖暖的肩,伸手替她将覆在额前的碎发捋到脑后。
温柔的像对待一个瓷娃娃般,生怕稍稍用力,弄疼了她。
“你今天不来,我也是会去找你的。”
蔺泽言眼中刚黯淡下去的眸光又重新亮了起来,他还没来得及欣喜,又听苏暖暖道:
“经过阮笛儿的死,忽然让我意识到,你没有尽到一个做丈夫,做父亲的责任,所以我回来,是要带团团离开的。”
蔺泽言的眸光霎时间定住,“什么?”
苏暖暖面不改色的又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这回,蔺泽言听的真真切切。
他没再问,一双鹰隼般的眸子直直盯着苏暖暖。
绝望、痛彻、凉薄涌向眉间。
半晌,他忽然开口,“你在怪我是不是?”
“我当然怪你,要不是你没认出我来,要不是我几次三番的解释你不信,要不是你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好好照看团团,他怎么会被翁雪瑶绑架?!”
苏暖暖愤怒的吼出声,这两个月来的怨念统统在此刻炸开。
时间仿佛安静了,排排墓碑静默极了,夜风穿梭,让苏暖暖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所以,你醒了之后逃离蔺家,是在计划怎么夺回团团的抚养权?”
蔺泽言的语气瞬间变得难以揣测起来,带着几分打量,他看向苏暖暖。
“对啊,团团放在你蔺家我着实不放心。”
苏暖暖仿佛没有看见蔺泽言转瞬即逝的痛意。
像似幻觉,瞬间就消失,镜花水月般的光影,叫人直觉刚才看错了眼。
话已经坦白了,苏暖暖抓住身上披着的衣服,想要还给他。
“你穿着,夜里凉。”他按住了苏暖暖的手,顿了顿,又问道:“你带团团走,能走到哪里去,媒体盯得这样紧,你能护得住他?”
“这和你没关系,你只要把团团给我,放我们走。”
苏暖暖说完这句话,心里忽然蔓延开一股涩意。
蔺泽言抚摸着她的脸,笑容柔情似水,专注的眼神简直动人。“可以。”他没有拒绝,甚至回答的有些干脆。
苏暖暖一怔,这么不拖泥带水的回答着实让苏暖暖有些吃惊。
这也更加证明了她之前的想法:
蔺泽言,是个渣男!
他心里从来没有自己,也没有团团,竟然能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自己离开!
苏暖暖一愣,然后脸上的神情由惊愕逐渐化为了嘲讽。
“看吧,我就说。”她勾了勾唇角,漠然将肩上的外套丢到地上,转身想要离开。
身后凉凉的嗓音再次响起:“但是有个条件。”
苏暖暖的脚步顿了顿住,回过头来,问道:“什么条件?”
他没说话,夜色暗沉中,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柄银色的什么,苏暖暖看不太真切,只能看到他在阴影中平静的脸庞,如尘封的冰面般,漠然无澜。
苏暖暖心中忽然生气了一种不好的念头。
蔺泽言从口袋中掏出的枪是德国顶级自动款,外表炫酷,但是杀人只在一瞬。
他脸上平静得一点表情都没有,修长手指和冰冷枪械缠在一起,调试、上膛,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怪我,暖暖,我欠你一条命,今天还给你。”
随着他喑哑的嗓音,苏暖暖也逐渐看清了他手上拿的东西,不禁心中一惊。
“你,你这是干什么?”她面色惨白一片。
而蔺泽言却不由分说的走过来,不容质疑的拽起苏暖暖的右手,动作强硬,毫无反抗的余地。
苏暖暖吓得失声叫起来:
“你干什么?!”
内心的那个想法逐渐激荡起来,她幻想过无数种可能,终于在这刻,明白了蔺泽言的用意。
他觉得他亏欠自己一条命,所以现在要还给他。
苏暖暖手中被塞下这个冰凉的枪支,整个右手像是麻木了般,双脚定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他死死握着她的手,不容她拒绝。
她的手里是枪,而枪口,却对准了他自己。
“从来只有我杀别人,没有别人杀我的机会,你是例外,我给你一个机会。”
蔺泽言看着她,那入骨的温柔直直照进她眼底,像是要她记住他的全部般。
眸光异常冷漠坚定。
他把她手里的枪顿准了自己,对准了他的胸口,心脏的部位,致命的位置,沙哑开口:
“这两个月来我日思夜想,暖暖,你知道的,我宁愿躺在那冰凉的棺材里的人是我。”
他死死抓着她的手,整个人平静得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是步步进逼,强迫她开枪。
“我不愿意承认你离开了,更不愿意承认另外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是你,我既然已经认定了你,那么无论你是生是死,只能是你。”
所以,他并不是没有认出苏暖暖,只是不想接受。
苏暖暖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一瞬间被彻底吓住,看着他平静的脸,她的心忽然像坠入人谷底般,只能摇头。
“我知道了,你不要这样。”
她想抽回手,可又不敢乱动,着急间,一双眸子氤氲起来,泪花汹涌。
求他不要这样,她不是那个意思。
“以宁……”他唤她名,温柔得不像话:“对你,我从来不玩的……”
话音未落,他眼里闪过狠意,按下了她的手指,扣动了她手中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