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还是我唐突了。公公初入司礼监,每日定有诸多公务要忙,我这么找来很不合适,若是耽误公公做事怕要害你被责罚。”几番斟酌,云鸢歌把话尽量往漂亮了说。套近乎刷好感嘛,她会。
但是话说完了,眼珠子也跟着亮了。
苏伯言因为办事不利被责罚?皇兄还用得着这个人,罚他不会太重,也不能太轻了不能服人,最合适的罚就是打板子。
苏公公趴在凳子上被打屁股,哎哟哎哟叫唤的画面……一想云鸢歌就热血沸腾,好解气!
上辈子她被苏伯言害得命都没了,这辈子让他被打几下板子,不过分吧。
看向苏公公,云鸢歌露出迷人微笑。
她决定了,以后多来几次,每次都选在苏伯言办公的时间来。
苏伯言眼眸轻眯起,随后垂眸掩下眼底涌将上来的笑意。
她现在的模样,像只龇了牙准备干坏事的小耗子,把心思全放在脸上了不自知。
倒比鹌鹑鲜活可爱极多。
“身为奴才当事事以主子为先。公主有事寻奴才随时都可以,万没有奴才为此为难的道理。”苏伯言避重就轻,完美避开了对所谓责罚的解释,抬头看眼天色,“公主此次出宫没有带上丫鬟?马上就该晚膳了,奴才先送公主回去。”
云鸢歌这次出宫确实没带上映冬,反正跟着十二姐姐万事有人担待,她干脆小手一挥给映冬放了半天假。
“会不会麻烦公公?这边散值过后,公公还要回皇兄那边伺候吧?”云鸢歌惺惺作态。
“奴才酉时中需回御书房伺候,还有半个时辰,送公主回去亦足够。”
“那有劳苏公公了。”公主笑咧了嘴。
酉时中啊……可真不一定足够。
心情好,公主走路带风,十五岁少女在前面像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一扭头一抬眉皆是欢快。
颀长男子跟在后头脚步不疾不徐,姿态恭谨而从容,三品绛紫曳撒着身,在夕阳余晖映照下,透出冷硬沉稳。
那双深不可测的眼,于紫金光彩中,追逐飞舞的蝶。
不动声色。
“公公,我跟你说,我今儿在聚会上见着了好多世家贵女,个个都长得极好看,穿衣打扮也漂亮。”
“不过她们不太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们。世家贵女的眼睛一个个都长在头顶上,不会正眼瞧人。”
“这种聚会好没意思,坐在那里你压根不知道她们说的是人话还是鬼话。以后我不去了,与其去那里浪费时间搅得自己不自在,我宁愿来寻公公散步聊天。”
“你不知道我们要走的时候,还看到侯府千金磋磨人呢,她身边跟了个畏畏缩缩的小丫鬟,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个丫鬟竟然是她庶妹妹。想想我的处境比那个庶女好多了,起码我皇姐从来没打过我。”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被夕阳拉得细长,在两人身后交叠。
深秋的傍晚,空气中总有股挥不去的瑟冷。
但是回荡在耳边叽叽喳喳的欢快声线,轻易将那股冷意压了下去,连寂寥都凝聚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