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公,你怎么会在这里?”视线平直盯着男子胸前衣襟,云鸢歌僵硬挤出笑脸。
苏伯言眼帘低垂,看着女子在他眼前强作镇定,脚步却不受控制的后退远离。
她在怕他。
这个认知,凉薄了漆黑眼眸。
“奴才有事路经,”男子声线微顿,他说,“凑巧。”
这句凑巧,跟她蹲守他时总挂在嘴边的好巧异曲同工。
云鸢歌此刻却掀不起说话讨好的心情,垂着的小脸,挂满自嘲。
看,她多情绪化,是个不合格的马屁精。
怕死,还娇气。
她现在就怕得连多靠近他一步都不敢,脑子太混乱了。
“我不耽搁公公办事,你去忙——”
“皇上让奴才去了解玉芙宫跟凤羽宫纠纷始末。”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云鸢歌眸子瞪了瞪,不敢相信苏伯言竟然这么轻易就把要办的事情告诉她,他是……看出了什么?
“公公这些事……没必要跟我说。”她艰难开口。
头顶好一会没有声音,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压得人发慌。
控制不住的,云鸢歌脚跟开始打颤,又向后退了一小步。
“公主,你在怕我。”飘忽声线,轻轻响起。
“公公误会了!我——”云鸢歌下意识辩解,情急下忽略了男子口中的自称,不是奴才,是我。
“公主曾说将奴才当成朋友,我一直以为……是真的。”
一声轻笑,裹着自嘲,尖锐刺进云鸢歌心脏。
绛紫色在她平直视线中慢慢后退,远离。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抬头正眼看他一眼,可是他后退的脚步,还有那声自嘲,莫名就让云鸢歌觉得喘不过气来,心头骤慌,骤痛。
几乎不及细想的,她探手攥住了他的袖摆,“苏伯言!”
三个字,让男子猛地顿住。
“苏伯言,”反复深呼吸,云鸢歌缓缓抬起眸子,澄澈眼眸直直看进他深不见底的泓滩,攥着他的细白手指轻轻发颤,她问,“是你干的吗?”
苏伯言没回答,薄唇轻抿成直线,对她的目光不闪不避。
胸腔里,因为她一句苏伯言而起的心跳,还在砰砰砰的跳动,强烈,有力。
他不回答,云鸢歌却明白了。
月姝,崔如意,近来跟她们都有牵连的人,是她,是十三公主云鸢歌。
一箭双雕,最大的得利者,是云鸢歌。
她虽然是公主,但是以她在宫里的地位,不管是跟月姝还是崔如意对上,她都不会轻松。那两人对她的敌意,浓到让人无法忽视。
她没想到的是,最后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而出手帮她的人,会是苏伯言。
依旧那样的阴戾,狠辣,不动声色。
却是为了护着她。
可是苏伯言为什么呢?
这跟前世太不一样了。
她从来野生野长,顶着公主的名头,在皇宫里自生自灭。
前世今生两辈子,从来没人护过她。她想不到为她这样做的第一个人,会是苏伯言。
情绪来的猛烈汹涌,红了她的眼眶,“苏伯言,我是不是很不聪明?”
男子定定瞧着她,薄唇缓缓勾起,阴鸷冷硬眉眼覆上她从不曾见过的温柔,“公主不需要聪明。”
你不需要聪明。
你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