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章海妖察觉到伏殷的意图，缩回其中的两只触脚护住自己脆弱的底部。

眼看着分身之术的时长将早耗尽，依然无法击中巨章海妖，伏殷的真身从战斗中抽离出来，咬破自己的指尖，以血结印。

骤然，一声尖锐的长啸声从上空传来，震得夜玄两耳轰鸣。底下的众人，也都痛苦地捂住两耳。

只见一只体型丝毫不逊巨章海妖的庞然大物，从高空径直俯冲而下。

两只巨大又锋利的爪子，直接扣住巨章海妖的头部，奋力拍打着坚实有力的双翅，将其往上一拽，飞离了地面。

巨章海妖顿时惊慌地伸出所有触脚，朝它攻击过去。伏殷抓住这最佳时机，联合自己的三个分身，全力攻向巨章海妖的底部。

听得几声凄厉的惨叫，大量的鲜血喷涌，巨章海妖的身子挣扎抽搐了好几下。

当它最后被扔回地面时，已经奄奄一息！

伏殷撤回了分身，执剑站在巨章海妖的面前。

一身月白长衫皆被鲜血染红，身后青丝随风飞扬。夕阳余晖披在他身上，好似渡了一层金红色的光，让他犹若圣灵一般。

这一幕，瞬间深深地烙印在夜玄的脑海里！

此刻，夜玄心中涌现一股，想要将那人紧紧拽进怀里的冲动。仿佛自己不这么做，他就会在自己面前随风消散似的。

“噫”

空中赤色巨鹰嘶鸣一声，落在伏殷身旁。伏殷侧身抬头望向巨鹰，巨鹰低头，伏殷伸手抚了下它的额间。

转瞬间，巨鹰化为一道红光，嵌入伏殷手心，消失不见。

夜玄从方才的失神中清醒过来，飞到巨章海妖身上，蹲身用手掌按其头顶，猛一发力，一颗蓝色的妖丹便被他抓握在手上。

而后，跃到伏殷身前，伸手抹掉他脸上的血迹，弯了弯唇：“你果真不容小觑！”

伏殷：“……”

这话是赞赏么？为何听起来如此奇怪。

此次，海妖的突袭虽然被挫败，可付家军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古峯涯受了些伤，伏殷灵力损耗过大，也需要休养。因此，出海的计划又耽搁了下来。

夜玄将巨章海妖的妖丹收进体内，调息融合之后，妖力又恢复了不少。

忽而，他察觉到一丝淡淡的熟悉的气息，便飞身出了城主府，来到之前被海妖肆虐过后的废墟。

空气中，还残留着浓郁的妖气和血腥气。昏暗夜色中，一抹灰色身影正坐在废墟之上。

见夜玄出现，便立即闪到他身前跪下。夜玄素手一挥，命其起身。

“白霄，你可是找到摩琰了？”

“此前循着他的气息来到城外，便跟丢了。”白霄回道。

“他既然也来了西地边界，为何不现身？”

虽然夜玄用灵泉掩藏了自己的气息，但他一路都留了暗号，摩琰应该见到了才是。

白霄踌躇了下，又继续说道：“他身旁似乎带了一个人族女子，还有一位魔族中人。”

“魔族？”夜玄眉头一蹙，“我早警醒过他，不可与魔族来往。他却置若罔闻？”

白霄沉吟不语。

同为妖王座下的七大将军之一，对于摩琰，他不好背后妄议。

摩琰曾在妖王与龙族的多次战役中，立下了许多功劳，甚至还为妖王挡过一剑。因此，妖王对其十分信任，并予以提拔和重视。

金虎一族，自此一跃成为仅低于白虎一族的王族而原来的玄虎一族因子嗣薄弱，沦落王族末支。

身为雪狼一族，他们一向只遵从对妖王忠诚，不愿参与争权夺利。即便对摩琰的一些做法不敢苟同，也从来不会在妖王面前去说是道非。

是以，夜玄才将白霄视为自己最信任的心腹。他也不喜底下的人争权夺利，当然，更不愿他们为了一己私欲，去勾结魔族。

而摩琰，却没将他的警告放在心上！

“白霄，你暂且不必在追踪摩琰，回妖族地界协助白狐护法，准备冰碑林的祭祀大典。”

妖族百年一次的祭祀大典，是为了祭奠曾经在与龙族争夺妖王之位时，英勇牺牲的那些将士们所设立的。

白霄明白，妖王一向对此尤为重视。

“回去后，让墨戟过来西地边界找我。”夜玄又嘱咐道。

“是！”白霄领命后，还静立不动。

夜玄眉尾一挑：“还有何事？”

白霄犹豫了下，终是开口道：“那个人族豪杰……为何不除掉他？”

夜玄神色淡然：“他暂时不能动。”

“他是圣宗老者的门徒，身怀异禀，若不除了他……”

“白霄！”夜玄眸色转暗，“我再说一次，他不能动！”

见白霄面上似有不甘愿，复又说道：“我知晓你与熊跖交情颇深，但是伏殷……他还有利用价值，尚不能杀他。”

白霄：“……”

若是三个月前，他尚且相信夜玄的这番说辞。

可自从得知妖王假冒夜家大少爷，与伏殷“同生共死”几次后，便觉得妖王似乎对他有了一些兴致。

他所熟知的妖王，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是不屑去计量得失，对人族更是秉持一个原则：杀！

可这次，妖王伪装成人族不说，还与那个人族豪杰那般亲近。难道，真是为了利用他而已？

尽管白霄疑虑重重，可他雪狼一族的信条就是忠诚。对妖王的话，他都不能质疑，只能遵从！

夜玄也了解白霄的性子，因自小就跟在他身边，任何事都是直言不讳。

即便是有所疑问，也是会奉命遵守他的嘱咐。这一点上，白霄比摩琰要更深得他的信任！

“你放心，我今后会对熊跖之事有所交代的！”夜玄如此允诺道，“你且先回去办好正事，不日我就返回妖族地界。”

“是。”白霄领命之后，飞身离开。

夜玄望着白霄离去的方向，心中颇为烦郁。

不怪白霄对他的作法不解，他同样也一直在纠结。对于伏殷，自然是除掉他才最稳妥，可前面他无法动手，如今却是下不了手。

果真为了利用他么？这借口，连白霄都不信，何况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