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3章 妖孽(1 / 1)顾安xio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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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学年开始了,又是一年浑浑噩噩、没日没夜的生活。

安式微跟往常一样,有事贴韩诚,无事还贴韩诚,总之能有多赖就有多赖,咱也不差这点儿脸面。班里的女生倒爱翻白眼,嗤之以鼻,不屑与之为伍,常言道,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应该懂得矜持,像一只哈巴狗一样贴在别人后面好意思吗?偏人人都爱双标,前一秒还嘴碎,下一秒转头瞄了帅哥,眼犯桃花,瞪得可直了,羞红了脸,人帅哥就站在面前愣是没敢搭话。可惜尔等没有安式微的胆魄和毅力,望梅止渴有什么用,人家压根儿不认识你,自己吃不到梅子就别嫌摘梅子的人倒贴着树了。

据说高一新生里面有一极品帅哥,名字不知道,但名气已经完全盖过了校草。班上那些清高的女同学没事儿爱往楼上跑,假装无意间经过人家帅哥教室,眼睛使劲儿往里瞟,只为一饱眼福,瞧见了才肯作罢,于是回来的时候个个春光满面,烟视媚行。

安式微纳闷儿,自己那会子读书的时候,怎么就没关注到这些校内风云人物呢?恍然,自己那时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但高考也没考上全国高等院校,书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哀天地不公,痛心疾首,于是抹泪拉上唐甜去楼上看帅哥。

两人觍着脸在人家教室外晃悠了一圈,结果没见着帅到人神共愤的极品帅哥。蓦地转身的时候迎面跟一人撞了个满怀,唐甜脸唰得一下红了,含羞带怯地捂着熊,显然撞痛了,安式微看着心疼极了,没多想重重推了那人一把。

“喂,你自己投怀送抱,装什么装!”那人反倒先恼了。

这撞到了女孩子的敏感部位,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大爷的,是你撞了我朋友!”安式微毫不示弱,眼神狠厉,抬头对上那人的脸。

那是安式微第一次见一个男子浑身弥漫着妖媚阴戾的气息,惯于扬起左边的唇角,任何情况下皆是一副泰然的神情。他的眼眸冷绝,深处有着一望无际的神秘感。

少年冷嗤一声,双手插兜,转眸带着轻蔑。

“同学,请你给我朋友道歉。”安式微皱眉,严肃认真的语气。

唐甜拉了安式微的衣角,微微摇头。

“她扑到我怀里也算是占了我的便宜,凭什么要我道歉?”少年清冷的嗓音,如一块石头掷入冷泉,缓缓往下沉。

走廊上一花痴女同学插嘴:“明明是你们撞何昉的,现在还反咬一口,要脸不要?”

众花痴女附和,很是鄙夷她们用这种方式来引起帅哥的注意。

“我……”安式微愕然,气不打一处来,撸袖子准备舌战群儒。

“同学,对不起,对不起。”唐甜没等安式微开骂,向那妖媚少年道了歉,拉着她往楼下跑。

连跑了两层楼梯,两人才停了下来。

安式微见可爱的小鹿喘粗气的模样,有些羞愧,是自己硬拉着唐甜去的,反而让她受辱,心里咒骂那个少年,祝他这辈子找不到女朋友,孤独终老。

这厢,何昉连打了三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继续撕手里的信。

“作为补偿,你想吃什么随便买。”安式微扬着手里的钱袋子,笑得狡黠邪气。

“一根棒棒糖。”唐甜笑眯眯,杏眼里一泓清泉,平静无波。

安式微揽着她的肩,摇摇食指,“乖,咱再挑一个。”

唐甜撇嘴,固执得很,取了一根棒棒糖转身就走。

仔细想想,身侧这个女孩在她面前,一向是小孩儿模样,喜欢吃棒棒糖,全然稚气未脱,活泼可爱,可在别人面前就是刚刚的怯懦模样。这个,大抵是同自己的生活环境有关,安式微只知道她的父母工作繁忙,至于父母如何如何教养一概不知。

安式微眸色沉沉,语重心长地说:“小T啊,你就是太木讷了,这样不好。”

唐甜扭头,眉眼干净清浅,语气笃定,“我成绩不错的,微微。”

安式微愣了,捏捏她的小脸,黑眸中缓缓铺开温柔的笑意,“哎,傻人有傻福。”

偷看帅哥闹出乌龙,这事儿落那三个少年眼里,就是自己活该。苏欧说平时不都是你欺负别人嘛,怎么反被别人欺负?楚翕说那人能有多好看,咱苏欧天天在你旁边还没看个够?老虎说微姐,咱要是打不过,立马哭给他看,看他丫的还敢欺负女人。

安式微满脸黑线,谢谢你们啊,看我被欺负了,不来帮忙,反倒跟着别人踹我一脚。

谁说不是呢,就是活该,让你不好好走路。

说实话,安式微并不喜欢何昉的长相,好看归好看,可阴戾的少年像是地狱使者一般,浑身透着深深的邪气,给人的感觉就是你要是不听话,信不信被他一把扔进地狱。

安式微不在意,反正自己跟他是不会有任何交际的。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初学苏轼的《定风波》时,比起“一蓑烟雨任平生”、“也无风雨也无晴”,安式微特别喜欢“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这一句。不要去听雨穿过山林打在树叶上的声音,不妨一边放声唱歌一边慢慢走。此刻走在人生的路上,总免不了风风雨雨,既然躲不过,何不就淡然地在风雨中潇洒自在地吟唱呢。

正在反复琢磨这句话,被班上冷血女副班长王亚军打断,“安式微,你别想了,何昉可看不上你!”

安式微怒摔课本,佯做干呕的模样,“谁稀罕他啊!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喜欢他!”

王亚军急了,“你就说你念了多少天的‘何妨吟啸且徐行’了,何妨,何昉!”

安式微怔了,扯了一下嘴角,“这跟他能扯上什么关系?”

王亚军轻咳一声,正色,“现在咱高二的女生跟他表白都写这句话,里面有谐音,懂不懂啊你。”

“……”

从来没在情书里面泡过的安式微肯定不懂年轻人写信的情趣了,众女疯狂,去书店买了不同版本的情书大全,互相借阅参考,为的是写一副自我感觉良好但人家压根儿不会看的信。

王亚军瞥了安式微一眼,缓和了神色,淡淡道:“喂,你别打他注意啊,你都有苏欧了,别太贪心了。”

安式微一脸蒙圈,问:“苏欧?我跟他可没关系啊,别乱说。”

王亚军切了一声,斜眼看她,“你敢说没关系?那他每次打篮球你屁颠儿屁颠儿去递水算什么,别跟我说只是同学情谊。”

安式微翻白眼,无奈地解释:“班长,这还真的是同学情谊,我是打赌输给他了,否则我会理他?”

王亚军显然不信,扭头甩动长马尾,傲娇飘走。

这个副班长跟她的名字一样,成绩万年老二,连班级职务也屈居班长之下。平时主要负责班级纪律,晚自习的时候,能准确分析到后方窃窃私语同学的位置,屡试不爽,人送外号“顺风耳”,但是有个治不好的坏毛病——看脸。明明是苏欧跟安式微一起说话,她会选择性失明,只记安式微的名字。当时班上的规章制度,说话一次罚款五角,每个星期安式微能为班级奉献五块以上,还多亏了王亚军的推波助澜。老罗为此在班会上重点表扬了班费的突出贡献者,囧死安式微了。

老罗笑着调侃,“安式微,咱们三班离了你还真不行。”

安式微硬扯了一个笑容出来,讪讪道:“罗老师,我这不是为了班级发展考虑嘛。”

老罗收了笑容,厉声道:“我看你上辈子没准儿是哑巴,这辈子要一次性说个够。”

登时吓得孩子不敢说话,撇着嘴低头,眼泪汪汪。

所谓美色误人,还真不是假话。

这要是换了跟老虎说话,说不定安式微能躲过一劫。

重新说回高一级草何昉同学,安式微这辈子最不想碰到的人,偏巧在话剧社招新时遇见了。

社长在面试的时候,眼睛都看直了,一个劲儿谄笑:“何昉同学,你可一定要进话剧社啊,你这脸,不演戏可惜了,你可得好好考虑一下啊。”

何昉同学心高气傲,带着戏谑和漫不经心的斜嘴笑,扬扬削葱根,“我考虑一下吧。”

安式微学着那少年的模样,十分鄙视社长,下一瞬间猛地想起去年这个时候,自己跟社长现在的动作神情如出一辙,尚且能听到当时自己的痛哭嘶吼,只不过是她求前任社长收留。

再后来,何昉同学进了话剧社,成为社长的掌上新宠,地位只逼话剧女神刘艾珂。

某一日,社里排练话剧,结束后,众人一哄而散。

那少年倚在门畔,勾起左边唇角,笑看着她,“哟,同学,挺巧的嘛,追我追到话剧社来了。”

安式微翻了个大白眼,没好气的说:“搞清楚,我比你先进话剧社。”

少年仍是扬着唇,妖媚的双眼仿似添了狡黠,可声音依旧是清冷的寒泉,“原来是学姐呀,真是失敬失敬。”

安式微一听他讲话,如同淋了冰水,浑身不舒服,无话,转身去做自己的工作。

韩诚因为要准备全国物理竞赛的事情,没有参与这次的话剧表演。安式微本来打算跟陆铭一起收拾完了,再去看看韩诚。谁知那小子粗略地收拾完一箱道具后,偷偷溜了,留下一片狼藉。

陆铭私下跟她说过,自己谈恋爱了,二中的,每天也就指望下午放学的时间去见上一面,以解相思,在安式微面前演出一副情深似海,不见跳海的模样。

好吧,咱孩子还没谈恋爱呢,在别人眼里就是一可怜的单身狗,自然不用花时间约会啥的,倒是有大把时间帮忙收拾道具。

安式微收拾好了,站在满满的两大箱红漆木箱子面前发愁,顿时后悔自己为什么心软成全别人,折腾自己。

“学姐,需要帮忙吗?”

身后传来那道清冷的嗓音,如坠深井。

安式微并不理会,弯腰抱起了箱子,面色平静经过少年身侧,当看不见少年的脸时,脸色骤变,五官如同吃了柠檬一般拧在一起,双手因为承受不了物体而微颤,疾步往道具室方向走去。

少年冷着脸望着女孩背影,饶有兴味,从鼻腔里轻轻发出一声轻笑。

安式微累得直喘气,张着空放的眸拍打着手臂,打算休息一会儿再去搬另外一箱,谁知被一个爱管闲事的家伙抱了进来,直接扔在地上,“咚”地一声,红箱子底部裂开一角。

安式微微怔,抬头望他,又转眼看看箱子,恼怒道:“你有病吧,箱子弄坏了可是要赔的。”

少年拍拍手,泰然自若,抬眸盯住了站在他面前发怒的女孩,平淡开口:“我不知道啊,又不是我做的。”

安式微瞪他,咬牙切齿:“何昉,我哪儿得罪你了?”

何昉手插进兜,眉头一蹙,眸光往上抬,若有所思的样子,“我想想啊,好像是那次你们撞我的时候,我记得当时你还骂我来着。”

安式微扶额,但转念一想,这小孩儿就是来找茬的,就算同他理论赢了,按他不可一世的性子,绝对不会主动掏钱的。可到底还是她的工作,加上无凭无据,自己都处于弱势。

“算了,看你还是小孩子的份上,不同你计较。”安式微不想跟他多说,妥协了,兀自蹲下身检查箱子。

何昉眸色暗了下来,嘴角那抹不经意的讥诮一瞬间消失,“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安式微没有抬头,专注地检查箱子,“对不起啊,让您失望了。”

何昉居高临下,望了一眼安式微,高傲地转身离开。

为了赔那个红木漆箱子,安式微花了半个月的零花钱,虽说她从不乱花钱,但每天还是免不了一日三餐,偶尔会买点零嘴,这点钱远远不够她过剩下大半个月。

缴械认输了,以后还是离某个妖异少年远点儿,命重要钱也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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