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湿分离的浴室里没有浴缸，看来陆一凡平时的习惯是淋浴。

苏小外打开热水器的开关，想象陆一凡刚刚也站在这里，打开了同一个开关。

他的手曾在这里停留，他的脸也曾扬起接受水滴的洗礼，金属冰冷的触感霎时间就变得莫名烫手。

明明知道锁好了浴室门，明明墙壁都是实打实的墙壁，外面什么也看不到，苏小外还是双手抱在胸前，冲淋着温热的水。

一旦知道那个他在外面，苏小外就觉得站立不安，她匆匆忙忙地洗完澡，拿着钩子上的浴巾裹住身子的时候，才发现一条折得整整齐齐的浴巾放在睡衣旁。

她拿着手上这条浴巾，放也不是，继续用也不是。

在她家，她都是习惯把浴巾用完就挂墙上的钩子的嘛，所以她不是故意要拿错陆一凡的浴巾的。

想到陆一凡刚刚用这条浴巾擦拭身子，苏小外浑身仿佛千万只蚂蚁在爬。

她想赶紧换掉，手却不听使唤，反而裹得更紧了。

“反正他不会知道的吧。”苏小外低声地笑，她拈起浴巾的一角，嗅了嗅，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穿好浴袍，在镜子前穿得笔挺整齐了，苏小外才出去。

在想着怎么开口去别的房间睡的苏小外，看到陆一凡正靠在床上看书。

爱书的苏小外好奇心被勾起，她不自觉地凑到陆一凡旁边，八卦他在看什么书？

陆一凡看到她来了，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往旁边挪了一点，给她让了个位置。

苏小外看了书名，知道这是自己绝对不会看的类型。

《经济学原理微观经济学分册》。

好吧，果然比较像总裁该看的书。她自己读过什么和经济学有关的书？数来数去，都没想出来。

“经济学都讲些什么？”苏小外问。

“你有兴趣？”

“博弈论是经济学里面的分支吗？”

“是衍生学科。”

“给我讲讲博弈论吧。”

灯光暖黄柔和，看着书里密密麻麻的字，苏小外觉得有点犯困，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床头。

“汉谟拉比法典里有一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听过吗？”

好听的声音从深邃悠远的，仿佛世外桃源的地方飘过来。

汉谟拉比法典，我知道的，苏小外想起和父亲一同去博物馆，亲眼看过那块雕刻着密密麻麻字体的文物。

父亲给她解释汉谟拉比法典的发现，几种文字对研究古文字的进展，还有里面很著明的一句话，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我听过的，苏小外露出浅浅的梨涡，点点头，沉浸在回忆和声音中，困倦如四月的春风，带着各色花瓣，落英缤纷，在毫不知情时席卷而来。

“经济学里面，有一条重要的前提，是假设人都是理性的。”

男人的声音轻柔得如同天边的云朵，她是不是困了，声音怎么能和云朵一样呢？

她吃吃地笑了，她现在好想抱着一团柔软的云朵，好好睡一觉。

人是理性的吗？理性的一定是他这样的人，从不被感情左右。她自己，则做不到了。

“理性人在一定的信息下，会做出什么样的决策……”

陆一凡放下书，身旁的女孩子已经带着甜甜的笑容，进入了梦乡。

她靠在他的身上，小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安分地挽上了他的臂弯。

陆一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