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孟瑗瑗家的地址,孟阡阡先去商场买了两份小孩子的玩具。
孟瑗瑗结婚结得晚,三十二岁那年才在陆以诚的牵线下,嫁给了一个后起之秀冯磊。
冯磊经营一家互联网公司,从做母婴公众号起家,目前公众号拥有千万粉丝,粉丝的购买力极强,公司的经营状况良好。
冯磊其人,有着对新时代非常敏锐的触觉,他总能在时代风向有些微改变的时候,就参与进去,绝不错过红利期。
做事风格既扎实又不失灵活。
对孟瑗瑗和孩子也十分好,是个让人羡慕的温柔总裁。
婚后,孟瑗瑗特别满意,她为冯磊生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大的九岁,小的四岁。
陆以诚的眼光真好,他怎么这么懂看人?
他有没有哪一样短板,让她能嘲笑一番?
孟阡阡遗憾地摇摇头,她和陆以诚的交锋,从最初相遇时开始,他就牢牢地把握着主动权。
她就没有一次看到过陆以诚失态的样子。
她也从未有一次占过上风。
她一直觉得他太精明,以至于她完全不敢放松警惕。
直到最近……
她开始感觉到自己对他逐渐放下了戒心。
他也并没有总要算计她,不仅没有,他还主动出谋划策,送人送钱。
她现在才发现他的好,是不是太晚了一点?
他和她,都要离婚了。
孟阡阡竟觉得内心有着遗憾。
但转念一想,陆以诚那混蛋离婚是为了要给某个他喜欢的女人转正,他不惜分割巨额财产给她也要离婚,又觉得有些愤懑。
渣男!
孟阡阡内心骂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今生要摊上一个渣男?
孟阡阡打开快车软件叫了车去孟瑗瑗的家,她早请哥哥打了招呼,她要去看孟瑗瑗。
哥哥本想和她一起去,但公司实在走不开。
她知道哥哥是担心孟瑗瑗要给她气受,怕她受不了。
她真是又感动又觉得暖心。
来生,一定要嫁个像哥哥这样的男人!
孟阡阡心里甜甜的。她不需要他在工作上多么出色,但他一定要懂得心疼老婆,对老婆一心一意。
孟阡阡既然决定要去,就是做好了接受奚落的觉悟。
妹妹住在市中心的高档小区,门口门禁严格,来访登记。她拿出了护照填写了自己的信息,并打电话去了孟瑗瑗家,请她通过验证。
孟瑗瑗接了电话,听到孟阡阡的声音。她果然冷言冷语道:“我道是谁呢?陆家的神经病夫人来了。”
孟瑗瑗都不愿意再喊她做姐姐,也不愿意承认她是孟家的女儿,孟阡阡拿着电话的手抖如筛。
她用另一只手握着这只颤抖的手,她稳了稳心神,强迫自己用平常的语气回答:
“瑗瑗,请开门。”
孟瑗瑗讥讽道:“你在国过着上流社会的生活,来我这里坐什么坐啊?我这里简陋,招呼不起你这身份高贵,连父母葬礼都不参加的人。”
孟阡阡知道这是无法回避的话题,但一时半会没法说清楚,她哀求道:“你让我上去吧。”
“孟阡阡,你可知道?爸爸走的那一天,一直拉着妈妈的手,嘴唇低声说的她是谁?”
满是讥讽,却是孟阡阡想知道又害怕知道的血淋淋事实。孟阡阡内心如被搅碎,又痛又伤。
孟瑗瑗却没打算放过她。伶牙俐齿的嘴说着最残酷的话。
“孟阡阡,你可知道?妈妈走的那一天,她在病床上弥留,话都说不出来了,她的眼睛一直看着病房的门口。她想看到的是谁?”
孟阡阡鼻子一酸,眼泪模糊了双眼。
“他们在等谁?你那么聪明,不需要我明说吧。你哪怕撒个谎,说路途遥远,说工作繁忙,说有有儿要养,捎个只字片语,也不至于让老人如此含恨而终。”
是啊,可她为什么没有做呢?
父母健在时,她从未回家看望一眼。
父母为企业担忧时,她从未为他们分忧解难。
父母生病时,她从未在病床前侍奉尽孝。
就连父母的葬礼,她也没有出席。没有出席也就罢了,连一封聊表心意的白金、一个花圈、一句挽联都没有留下。
“孟阡阡,你好绝情,我真想剖开你的心脏看看你是不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孟瑗瑗的声音放佛一道刚开锋的利刃,毫不留情地割开孟阡阡最后的防线。
“你不过是错过了一个转眼就爱上别人的前男友,你给爸爸妈妈留下的却是悔恨不已的后半生。父母生你养你疼你,却换来这样的结局,孟阡阡你根本就是个毫不知道感恩图报,没有礼仪廉耻之心的白眼狼!”
“现在,你还回来做什么?你还有脸回来见我们吗?”
孟阡阡被骂得呆若木鸡,孟瑗瑗说的话,每一句都如同一道天雷,正正地霹向她的脆弱内心,每一道,都让她倍感痛楚,良心备受煎熬。
孟瑗瑗说得没错,她自二十一岁嫁给陆以诚后,心里想的就只有她自己和曾遇舟的事,她再没有考虑过身边其他人的事。
无论是父母,哥哥,妹妹,还是陆以诚。
连她自己都觉得过去的自己,是个混账。
“瑗瑗,你说得对。”
孟阡阡艰难地说,事到如今,奢望得到亲人的原谅也是她一厢情愿的行为。
当亲人原谅她过去的所作所为,她会觉得内心对父母的愧疚会少一点。
“我给孩子们买了点礼物,我放在保安亭这里,你有时间的时候拿上去。你既不愿意见我,我便……先走了。”
“呵,”
话筒里传来孟瑗瑗的冷笑:“孟阡阡,谁稀罕你那虚情假意的东西?拿着它们一起滚!还有,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孟阡阡再也忍不住,她捂着自己的嘴唇,强忍着哽咽,挂了电话。
来时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的铂金包、平衡车、滑轮鞋此刻仿佛铅般沉重。
孟阡阡任由眼泪肆意滑落,她知道,自己眼下受的委屈,根本比不过当年父母受到的伤害。
手机响起了语音通话的声音,孟阡阡瞥了一眼手机。
是陆以诚。
孟阡阡的眼泪更加汹涌,他是知道自己受了委屈所以打电话来安慰自己吗?
他为什么总是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恰好就在那里?
他难道是上天派来拯救她于水火之中的神祗吗?
孟阡阡按了接听。
“陆以诚?!”
“孟阡阡。法院的开庭时间已经定下来了,是下周的周四,请你到时准时出席。如果你需要请律师的话,也请提前准备。”
是了,她差点忘记了,她这次回国不是为了和父母、兄妹和解。
也不是为了振兴孟氏企业而来。
她是因为要和陆以诚离婚才来的国。
她忍不住哭着发问:“为什么?”
陆以诚回问:“什么?”
“你为什么要和我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