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真醉了……”林迢迢手贴了贴时乐安的脸颊,笑容温柔。她将自己的酒杯拿过来给时乐安,“来,喝我的吧,刚呈上来的新酒。”
“别,还是用朕的。”时允安将桌上的酒杯递给了时乐安,“你皇嫂喝过几次了,朕的没碰过。”
说着,她又看了眼左手前方空着的位置,道:“也就是你母后不在,才敢这样放肆了。底下还有这么多朝臣看着呢,保不齐还有你喜欢的公子哥,你真要这么随意吗?”
柳蝶舞在这居高位,却看着底下饮酒欢乐,自己没人说话也没什么意思,刚刚便自己找了个借口先走了。
时乐安“切”了一声,一边小心翼翼地接过时允安的酒杯,一边嘴里嘟囔着:“就你手底下这些大臣们的儿子们,本宫还真一个都瞧不上!”
时允安和林迢迢相视一笑,而后时允安又问道:“下台阶注意些,可别扑了。”
林迢迢想要站起来扶她,被时乐安用眼神拒绝了,但她还是对时乐安的宫女道:“上来扶着公主。”
时乐安摇着头:“不用不用,本宫自己小心着呢!”
时乐安的一举一动,可是被那些朝中重臣密切关注着呢。
比如李琅玕,比如张行云。
两人虽然现在正口不对心地向对方敬酒,但都不约而同地用余光看着时乐安,还有端坐着的付仲翼。
时乐安的言行举止,以及付仲翼对她的态度,这可都关系着联姻的成功与否。
再看看陛下……
唉,陛下一向英明,怎么这回倒是由着长公主胡来呢?!
失礼,太失礼了!
时乐安可不管别人怎么看,她现在脑子也不大清醒了,现在能记住的就是端着酒下去,先给付仲翼炫耀一番。
时乐安的脚步有些不稳,付仲翼做好了随时站起来的准备。
“这个……二皇子呀!”时乐安弯腰,将酒杯递到他面前,晃了一圈后,继续道,“这是本宫找皇兄讨到的酒,怎么样?你没有吧!”
付仲翼是最清楚时乐安刚刚喝了多少酒的人,所以也配合着时乐安道:“是,仲翼没有。”
“唉,真可惜,那本宫要自己喝了呦!”时乐安显然很受用,将酒杯又拿到凑近自己唇边,一副要喝的模样。
付仲翼一直笑看着她。
时乐安突然不是很喝得下去了,她歪着脑袋作思考模样。乌黑的大眼睛染上了些许醉酒的醺意,直直盯着付仲翼看。
“嗯……你是客人,让给你吧,反正本宫以后还可以找皇兄要。”
十分为难的模样,将酒杯放到了付仲翼面前。
付仲翼被她的举动惹得笑出了声,将酒杯推给她:“不用了,再说,殿下也不舍的吧?”
“舍得的。”时乐安也往他那边推了推,眼睛一瞪,作出十分凶狠的模样,“本宫让你喝,快喝!”
殊不知她这模样实在没什么威胁,但付仲翼还是配合地举起杯子准备喝下去。
“二皇子。”
突然,付仲翼的身后伸出了一只手,那手将酒杯给夺走,丢在了地上。
“哐当”的声响,让殿内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付仲翼转头,见是付季玄,疑惑道:“季……薛大人,这是何意?”
付季玄没说话,却抬头看向高座龙椅上的人,眼神犀利而冷然。
时允安被这一看,也严肃了起来,眸光在底下扫视了一圈,沉声道:“让温世慈马上过来。”
传太医了?还一传就传了太医院院长来??
朝臣们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虽不敢在此时议论,但都通过眼神在传论猜想着。
温世慈,名温仁。与年轻的帝后一样,同样是以院里最年轻的太医年龄就坐上了院长的位置。
为什么呢?
有许多人猜想,是因为温世慈当初去接小皇子回来登基时,一路护送有功。所以现在的皇上才对他额外重视,甚至直接让他当了院长。
这个版本流传度是最广,也是最可信的。
也有人说,温世慈生得唇红齿白,和皇上是一样的。皇上怜他同自己都一样,都是男生女相,所以才破格提拔的。
当然这个版本被时允安知道后,时允安便让李频下去处理,很快将这个传言苗子扼杀掉了。
“微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温世慈穿着官服,背上药箱就匆匆来了。
他如传言中说的一样,生得清秀白净,像书生可又没有书生那一股子儒雅气。
温世慈医术也确实厉害,对得起他坐的位置。但别人给他的称号,不是“悬壶济世”,也不是“起死回生”,反而是“妙手回春”。
大抵是“妙手回春”里的“春”更衬他吧。
“查查。”时允安指了指倒在地上的酒杯。
温世慈打开随身的针囊,挑了根银针出来,拿起酒杯。杯里还剩了些残余的酒,银针一探,顿时变色。
“禀陛下,有毒。”温世慈将针放在手上,李频马上下来取,呈上去给时允安看。
付仲翼脸色有丝微变化,看向了时乐安。
时乐安本来还有些朦胧,听到“有毒”这俩字,顿时清醒了过来,一下子跳了起来:“你别看本宫,绝对不是本宫干的!”
“有毒?!”
“谁这么胆大包天,敢在这个时候下毒?”
“这些吃食上来都没查过吗?怎么随随便便就让人动了手脚?”
“是啊,御膳房在做什么?”
“……”
底下顿时一阵骚动,时允安蹙眉看着那根呈上来的银针,再梳理了一遍这杯酒的经过。
宫女将酒送上来后,是李频给她斟的,而后她又给了时乐安,时乐安转手送给了付仲翼。
所以问题出在她这儿。
“李频,拿下去。”时允安将桌上的酒瓶给了李频。
酒瓶到了温世慈手里,他先打开瓶盖嗅了嗅,又拿了根针一试,结果还是一样。
如此看来,就是有人往时允安的酒里下毒了。
付季玄是看得最清楚的,不过这毒又没下成。况且还不是下给他皇兄的,所以他便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准备看戏。
“大理寺的来了吧?”时允安的脸色沉了下来,在朝臣里扫荡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