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人,不可如此……”林迢迢出声,投递了个眼神警示。
虽然谢白川是她明面上的兄长,但二人接触不多,所以便也只是对外做做戏罢了。
更何况林迢迢树立的一直都是温和不失庄严的宽容贤后形象,而树立这一形象的关键,也在于谢白川。
谢白川是有铮铮傲骨的坦荡君子,他的执拗脾气和认死理这一点,在朝中上下是出了名的。
所以虽然许多人对他的一表人才所吸引,想要将女儿嫁给他。但却因为谢白川自己不乐意这一点,通通都被拒之门外。
谢白川连皇帝都敢呛声,高振都压不住自己这个儿子。
而这偌大的京城中,有一人能使他让步几分。
那便是林迢迢。
这是林迢迢成为高振养女开始,几人一齐商议的,为的就是让林迢迢能站稳脚跟。
要做一个有威严的小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换作普通女子,大抵有九成都是和周恬恬一样的反应。
但偏偏这个人是林迢迢,在江湖中闯荡多年的林迢迢。
她有在温柔外表下的刚毅决然,因此也才能扮演好这个皇后的角色。
众人都松了口气,谢白川也在周思成的黑脸下,稍稍做了退步。
他对周恬恬一拱手,不轻不重地说道:“抱歉,是谢某唐突,让周小姐受惊了。”
周恬恬讷讷地摇着头。
她哪能比现在在座的几位冷静?
无论是他父亲,太后,亦或是谢白川,甚至连上头坐着的和她年纪相仿的帝后,都是经历过许多的大人物了。
周恬恬现在仿若一只怕虎的初生牛犊,尽管她有勇气站到这里,想成为皇上的妃子,却也没有更多的勇气了。
周思成见女儿怯场,默默将她拉到自己另一测侧,远离了谢白川。
柳蝶舞也是反应了许久,没有想好该如何对付时允安这一招。
良久,她干笑着道:“既然两个孩子都无意,我看皇帝也别强点鸳鸯了。谢大人,回座吧!”
谢白川点头,行礼过后又回了自己的座位。
时乐安异常激动,拉着付仲翼得意地说道:“你看吧,我就说皇兄不是那样薄情的人!皇兄果然是不乐意多娶的!”
付仲翼连说了几个“是”,宠溺地看着她。
付季玄冷哼了一声,喝了口茶后,凉凉地开口道:“乐阳殿下未免高兴得太早。”
时乐安迷茫:“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没看到吗?我皇兄就只差吧“拒绝”两字写在脸上了!
“瞧瞧这宴席上有多少适龄少女,又有多少像谢大人这样的替死鬼?”付季玄十分嫌弃地瞥了眼自己未来的嫂子。
时乐安看了看,突然发现他说得没错,顿时沮丧了下来。
“怎么办啊付仲翼,我皇兄没有能挡枪的了……”
付仲翼不满弟弟略显幼稚的报复行为,又不能直接冲他发火,只能好声好气地哄着时乐安。
付季玄挑了挑眉,懒懒地开口道:“这好办,只要二皇子也收几个,不就能帮到陛下了吗?”
时乐安:????
付仲翼动作一顿,沉默了两秒后,对身后伺候的宫人道:“去热一壶滚烫的茶水来给薛国师换上。”
停顿,然后凉凉地瞥了眼付季玄:“烫一烫他这没有人情味的嘴。”
时乐安不仅获得胜利,还乘胜追击补充道:“本宫看是薛大人着急上火了吧?怎么,怕我皇兄有了新人,忘了你?”
付季玄还未开口反击,就听上头传来时允安不咸不淡地声音:“薛大人?”
付季玄住了口,然后站了起来:“微臣在,陛下有何吩咐?”
这大赢皇室都有病吧?一晚上频繁地叫他!
“朕只是忽然想起来,前些日子朕与薛大人交谈时,薛大人曾说过的一些话……”时允安嘴角噙着清浅的弧度,说话语气和眼神也是意味深长。
众人茫然。
付季玄顿生不好的预感,警惕又不显露地和她对视。
时乐安和付仲翼则是不怀好意地看过去。
周恬恬人又傻了。
她这一晚见到了万人之上俊美小皇帝,见到了传闻中仪表堂堂的谢少卿……现在站起来这一位,更是惊为天人的俊逸!
值了……
她默默地想。
“薛大人说自己尚未成亲,不知此话是否属实?”时允安笑吟吟地问道。
前几日在这个人面前吃过的憋屈,终于可以报复回来了!
今日就算给他塞不成女人,也要坏一坏他的名声,方可解自己当日的尴尬之情。
付季玄面色沉了沉,他就知道会如此。
小皇帝果然不容小觑,是个记仇的主儿。
“微臣哪敢欺瞒陛下。”付季玄微微垂眸。
柳晴云十分想站起来,告诉时允安这是自己看上的男人,不能将他拉出去。
可是她不能。
于是,柳晴云看周恬恬的目光更加阴毒怨恨了。
但一心沉沦美色的周恬恬并未注意到。
“既然如此,朕看周小姐与薛国师实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的璧人啊!”时允安状似满意的自己点着头。
此话一出,再次震惊四座。
林迢迢是第一个。
她差点把茶水哽在喉咙处,好半天咽下去后,难得失态地楞楞道:“陛……陛下?”
时允安心疼的看着她,关怀了一句:“皇后可是身体不适?”
林迢迢还是楞楞的,摇了摇头。
她看了看时允安,又看了看付季玄,难以置信又艰难地咽下自己的疑惑,低声道:“臣妾失仪了。”
与她同样反应的,还有一大众听了这几天传言的人。
时允安善观察,一想便知为何。脸色也有些黑,心里默默记了李频一笔。
李频还不知道眼前的陛下心里什么打算呢,他反倒有些伤心,也心疼起付季玄来了。
果然,自古帝王多薄情……
“陛下今日格外爱点鸳鸯谱。”付季玄不似往常的懒散,冷眼看着时允安。
他一旦收起了身上的吊儿郎当,那不可掩饰的通身贵气就会压迫全场,令人胆寒。
但偏偏时允安也是在龙椅上舔血生存的人,丝毫不惧。
“微臣也早就说过了吧?微臣来此,也是为了寻心中佳人。”
“早就认定了,非她不娶。”
“陛下死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