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鄞晨走在街上,脸上冒出了些许汗珠,她时不时用衣袖擦着,继续赶路。
来时是与沐父沐母一同坐着车马,沐父沐母回去,所以车马便没有了,她只能步行回去。
她也忘了同沐瑾书说一声,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卫府与沐府的距离算不上远,但奈何这具身体太差,一路上她走走停停,半个时辰的路程硬是被她花费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到街上。
眼见着还要再花上半个时辰到沐府,她就有点走不动了,于是便靠在了一边的阴凉处歇了起来。
“姑娘行行好,给点吃的吧。”一声沙哑的声音突然从耳边传来。
沐鄞晨回头,就见一双黝黑的手抓着破了口的瓷碗凑近跟前,着实吓了她一跳。
“求您给点吃的吧!”眼见着那双手的主人再次把碗递了过去,愣是把沐鄞晨逼的往后退。
她虽然想帮忙,但她身上没有一分钱,有点愧疚,想着怎么开口拒绝,却在看到那人脸上大的小的疤痕,新旧交替,心里百感交集。
被人看到脸上的疤痕,那女乞只是慌忙的低下了头,用自己长长的头发遮挡住自己的脸,依旧把手中的碗递过去。
“我没带钱,这样,你同我一起去取可好?”沐鄞晨轻声细语的看着她,随即又想到什么补充道,“等取了后便给你买点吃的。”
听到这番话,女乞先是一愣,而后突然开始颤抖起来,像是想到了那些时日的折磨,当即摇摇头,嘴里念念有词,“你骗我,你是想把我骗过去然后关起来折磨我对不对?你跟他们是一伙的对不对?我不上当,不上当……你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随后不等沐鄞晨反应,一把推开她,转身跑了。
沐鄞晨被推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有点惊讶她的力气之大,随后她看向女乞跑的方向,只见她一路跌跌撞撞的,好似后面有什么人追着。
她刚才念叨的话,她有点在意。
沐鄞晨赶紧追了过去,期间还险些撞到人,忙说对不起后又跟了上去,但因为两人体力悬殊,沐鄞晨追到半道便没了女乞的身影,这让她不得不对自己进行了考量。
一路询问,沐鄞晨终于找到了路。
这是一条废旧的巷子,周围围墙比其他墙要高出许多,没有阳光射进来,她一路过来,多的是蜘蛛网密布,脚下的路也破败不堪,空气中带着腐败的气味,也有些阴冷。
走了许久,沐鄞晨发现出了巷口来到了一片林子,这里荒无人烟,她有点疑惑是不是被指错了路。
就在她疑惑着想要回去时,突然瞥见一处有炊烟升起,便循着烟升起的地方一路摸索,终于看到了房子。
那是一间废弃茅草屋,院子周围长满了杂草,屋顶上也破了很大的洞没有修理,屋子周围没有围栏,院墙的地方也已经坍塌,而她看到的烟就是从这里出来。
她慢慢的走近厨房,越是走近她便闻到了草药味。
突然门被打开,女乞的身影出现在了沐鄞晨眼前,只见她手里端着碗药,还冒着热腾腾的气,看着应该是有人生病了。
女乞显然没料到沐鄞晨会追她到这里,当下抄起挂在墙上的刀放在身前,有点戒备的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沐鄞晨抿嘴,好半天开口,“我能说我就是单纯过来看看的吗?”
见她不信,沐鄞晨只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眼见着双方僵持不下,主屋内响起一声苍老的声音,“桃灼啊,屋外冷,药好了便快些进来吧,不要冻着了。”
听见声响,那名叫桃灼的女子赶紧放下手里的刀,瞪了眼沐鄞晨后,便扬声道:“在倒了婆婆,您躺好先,这就给您端来!”
被瞪后,沐鄞晨只是挠了挠鼻子,有点讪讪的看向别处。
“我不管你是为什么来的,看也看过了,那便从哪来回哪去吧。”桃灼端着药,语气很不好的看着沐鄞晨,随后便下了台阶略过沐鄞晨,往主房走去。
看着桃灼进去,沐鄞晨抿嘴,又看了看周围,时有风呼啸,院里太多东西因为年代久远,经不起大风折腾,生生的被吹落了,东倒西歪,发出阵阵声响,在这片林子里格外的清脆。
沐鄞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胆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最怕有什么东西。
想着,她便一脚踏进了那间屋子,不等看周围环境就见桃灼一脸戒备的看着她,眼神带着敌意,与街上那会判若两人。
“桃灼啊,是谁来了?”
苍老的声音再次传来,沐鄞晨这才略过桃灼往里面看了去,只见一块挡板放在墙上,老人靠在挡板上,身上盖着破旧的棉被,下方枕的是稻草。
“一个外人。”
“什么外人?”老人家起身回头看,便看到一女子,模样生的端庄,年纪比桃灼小上几岁,当即有点不乐意道,“别吓着人家小姑娘,快些给她拿个椅子坐下,难得这里来了人,你怎么能这么怠慢人家?咳咳,快点让她坐下。”
“婆婆,您又咳了赶紧躺下。”桃灼赶紧蹲下身给她盖好棉被,又去拿了些稻草盖了上去。
“你呀,快别忙活了,我这病我心里清楚的很咳咳,快点让那位姑娘坐下歇着吧,难得来客要好生招待才是。”
“婆婆你会好好的……”桃灼听着这番话心里很不是滋味,想要反驳却无从下口,因为这病她也知道,只是听着吩咐安排沐鄞晨坐下。
“姑娘,我家桃灼如果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还请不要怪罪,她这孩子啊咳咳,受了太多苦,所以除了我啊她这孩子对所有人都有敌意,请你不要介意咳咳。”老人家慈眉善目的看着沐鄞晨,中间时不时咳嗽让桃灼心里难受。
“婆婆!”桃灼不满的叫道,竟然对一个外人说这些。
“没事,我不介意。”沐鄞晨摇摇头,看向桃灼,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下如此毒手,生生毁坏了一张少女的脸。
“你是来找桃灼的吗?”老人家笑着看着沐鄞晨,刚才隔着远没仔细看,现下见沐鄞晨衣着虽朴素,但也看出是上好的绸缎,猜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赶紧起身行礼,“怪老身眼拙看不出小姐的身份,还请小姐不要介意才好。”
桃灼见婆婆这般,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又沉默了。
沐鄞晨哪里受得了这礼,有点慌张,赶紧起身让老人家起来。
“婆婆您这是折煞我了,快些起来。您还卧病在床,应该好生休息才是,大可不用行这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