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思。
似乎也有可能。
大曌王朝的皇后卫玉琳,卫子娴的姐姐,她的姨母。
桃灼是皇后身边的婢女,不过不知为何的不在宫里了,她问她却只是沉默不语,似乎有恨意,却不知道恨从何来。不过看着那一身的伤,又住在林子里,似乎是在躲避什么人。
她有些蹙眉。
听说卫家因为皇后当年犯了事,被皇上冷暴力,近年来是有好转,不过却也只是明面上,即便如此,卫家的根基还是在的,没人敢去卫家撒野,倒是一直和和气气。
她虽然不懂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却也知道卫子娴对卫玉琳姐妹情深,这些年来似乎都保持着书信联系,不过不知道怎么了,几年前突然就中断了。
从原身记忆深处,似乎沐瑾书经常会去书房里与沐鲍书谈事,卫子娴也在,只是那会还小不懂得事情,以为是他们有重大事情要谈也就没有凑前去听。现在想来,似乎是在谈着这件事情。
她似乎记得武曌高那晚过来的时候,书房正好遭了窃贼,似乎是有人要拿什么东西却没拿成,卫子娴说是有机关,之后她也只是听听没多久便抛之脑后了,也不曾再细深入。
夜深人静。
她将椅子拉开坐下,静下心来慢慢捋。
赛马会那天在津宴楼的时候,武曌玉突然出现,紧接着就叫着沐瑾书出去了,那会子沐瑾书高兴的像个孩子,她只以为是见着武曌玉欢喜,也就没问什么,现在想想总觉得他们是在查着什么,只是不方便透露。
是什么呢?
沐鄞晨坐着,指尖扣击桌面,望了眼一旁的石榴桃花木簪,顿时清明了不少。
是桃灼!
她神色一紧,单手支颐。
单说还联系不到一起,若是再与刚才罗列的一些联系起来……
屋子里静的出奇,只有食指扣击桌面的声音。
青儿与苏酒回来的时候,见她在苦思冥想,不忍打扰,就慢慢的往桌边过去,只是沐鄞晨听见动静,回了神,“你们回来了。”
两人点头。
菜摆上,沐鄞晨也有些饿了。
“你们吃过了吗?没吃的话一起吧。”她正拾起筷子,突然抬眸看向她们。
青儿笑着调侃,“自是吃过的,哪能像小姐晚上当夜宵了。”
沐鄞晨愣了愣,转而看向了苏酒。
少女点头如捣蒜。
她有些悻悻的,这才看向外面,已经暗的透彻,只余着灯火在风中摇曳,不免出声提醒,“天也晚了,你们快些回去休息吧,明儿不是还要早起忙活,快去歇着吧,这里就不用管了。”
“那怎么能行,怎么也要收拾了再歇去,再说哪有婢子比主子先睡的道理。”苏酒赶紧摆摆手,青儿也是不同意的。
瞧瞧,这才刚来第一天就分的如此清楚了。
不过她一方面是不想让她们晚睡,一方面也是有私心,青儿那会子盯着她吃饭叫她差点噎着,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这会子两个人在一旁侯着,叫她如何下得去口?
这么想着,沐鄞晨咳了两声。
“我吃完都快要赶上三更天了,明天若是个个精神不好,手脚无力的还怎么帮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姐虐待了你们,要知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别累着了,都下去歇着吧,明儿再收也是一样。”
见她如此说,两人挣扎了一番,最终同意了,只是临走前却还是有迟疑,被沐鄞晨直接推着出了门。
房内安静。
她想着什么时候趁着书房没人,进去瞧瞧。
自己怎么也不能干坐着,若是真的是为了皇后,那她也应该要知道些,好歹也是她的姨母,自己置身事外怎么也说不过去。
说不定她能帮上什么忙。
照着现在的情况,他们又怎么会与她说出实情,只能自己去悄悄打探。
不过书房暗房到底有什么东西是不能见的,显然不是珠宝古玩,贼人偷的话也该是去莫家才对,那么,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书房?
沐鄞晨深思着,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她蹙眉,还是先解决眼下的问题再考虑这件事。
……
次日,青儿与苏酒很快的进了屋,想要收拾昨天没让收拾的食具,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满地的纸张不说,她们的小姐正跪坐在地上,头趴在椅子上呼呼大睡,手上还紧紧的攥着毛笔,一身衣裙褶皱,还是昨儿换过的。
两人面面相觑,赶紧过去唤她起来。
“天亮了?”被唤醒,沐鄞晨适时的动了下,又揉了揉眼睛,好半天神思回笼。
“小姐,您怎的睡在地上!也不怕着凉!”青儿皱着眉头将她扶了起来,一旁的苏酒却是目光落在了她脚边的画,她拾起,顿时整个人都精神抖擞,人也颤抖起来,拿着那张图纸好半天,这才有些不确定的开口,“小姐,难道您昨儿夜里就是在画这个?是为了安溪的旱灾?”
她看着上面的东西,虽然不是大懂,但每一个地方都有注明的小字,她上过一点学,认得些,这分明就是灌溉农田的东西,小姐分明就是把她的话都记在心里了,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研究。
一时间,她眼眶红了。
她没想到自己昨日不过是随口说的,小姐竟放在了心上,更别说安溪的事情本与小姐没任何关系,小姐还如此费劲心力的为安溪筹划。
沐鄞晨被扶起,大概是有些贫血,才起来,眼前便是一片黑暗,脚下虚浮,幸而青儿扶住才免得一摔。
半天,眼前渐渐清明。
她这才看向苏酒,瞧见她的眼角湿润,叹了口气,走过去伸出手替她轻微的擦拭,这才看着她笑了笑,“我也只是希望安溪的旱灾能够过去,想着尽一点力而已,没什么的……也用不着哭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我欺负了,那我可真是有苦说不出呢,好了,别哭了。”
苏酒破涕而笑,重重的点头。
青儿有些心疼,“那您也要注意休息不是,若不是奴婢刚才扶着您,您都险些摔出去了,何况这图纸哪里用得着大晚上画的,隔天画也是一样的。”
沐鄞晨回眸,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我知道,不过今儿不是办宴吗,我定是要一天都在外面应酬着,也没有什么时间去想着这些,何况安溪的旱灾,皇上派着爹过去,爹不敢耽误,昨儿肯定过去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返回京都,到时候皇上也该是问方案了。”
若是出不来方案,怕是沐家要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