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长子陆启仁,也就是现在的陆家继承者,娶了江家的四女江婉凝,现在的陆家主母,随着江婉凝的两个女儿,一个册封为皇贵妃,一个册封为珍妃,陆家成为大曌炙手可热的功勋世家,江婉凝这个陆家主母的地位也就水涨船高,不管是在京都的贵妇圈里,还是在江陆两家,身份自是变得举足轻重起来。这也让江婉凝越发的眼高于顶,话倒是会说,不过却叫她觉得揣奸把猾,不甚舒服。
如今她也不过是有心挫一挫她的锐气,叫着她舒心罢了。
她可是知道陆启仁的侄子犯了事,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这人进了大理寺,叫皇上知道,难保不会怪罪于他。
这江婉凝这般和气,也不过是有求于她,她呛她几句也是应该的。
那边,沐鄞晨正与亲戚寒暄应答,察觉到席间有一抹厌恶的目光,她蹙眉。
自己是招厌恶体质?
青儿顺着目光过去,顿时了然,出声提醒,“小姐,那是陆老爷的夫人江氏,右边的是大理寺卿的夫人宋氏。”
沐鄞晨了然。
她虽没见过江氏,却也知道从原身与太子定亲起,江氏那是万般不愿,也曾有放话说原身根本不配为太子妃,明里暗里讽刺原身,原身为此上门讨好,结果门还没碰上,便被硬生生的连人带物的赶出了院门,还叫着院里的奴仆放话说原身与狗不得入内,原身为了太子没去计较,也不去与家里人告状,这江氏仗着这点,也就越发嚣张起来,每每原身去她院里,基本被打的半死不活,却还是求着江氏给个好脸色。
她只是浅笑颔首,便将目光移向别处。
江氏虽然看上去端庄贤惠,将陆家上上下下打理的井井有条不说,对待府内的所有子女都是一视同仁,不过她却觉得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原身去了那么多次陆家,有几次撞见江氏的处事方式,不过却也只是不疑有他,立马烟消云散,一心只想着讨好江氏,殊不知江氏最看好的便是她的‘好姐妹’江可儿。
不过就是一个才女的名头,竟惹得江氏凭凭拿出来比较,若真要比起来,没了才女名声的江可儿,到底是什么都不是,毕竟身份摆在那里,江氏如此,未免太过荒唐。
她眉眼弯弯。
皇贵妃那日在赛马会上如此与她亲昵,她的母亲倒是恨不得杀了她,不知道日后会不会成仇。
她正想着事情,就有一个婢子过来,“二小姐,夫人唤您过去。”
沐鄞晨望去,卫子娴正与一位贵妇人说着话,旁边还站着一个玉色锦衣的少年,隔得远,她看不真切。
卫子娴见她望过来,朝她微微颔首。
她顿了顿,这才抬脚走了过去。
才至卫子娴跟前,还不等开口询问,手便被一旁的贵妇人牵了起来,“晨儿竟如此大了,打小的时候就觉得是个美人胚子,如今一看不然!可还记得罗姨?”
沐鄞晨顿了顿。
脑子里在不断着搜寻着关于眼前这位妆点华贵的妇人的印象。
“自是记得的,小的时候我没少往府上跑,就为了吃上一口您做的什锦糕。”沐鄞晨这才回想起来,赵太尉家的夫人乔氏与卫子娴是闺中密友,原身七岁的时候经常被卫子娴带去赵太尉家做客,那会子害怕,不敢同罗氏讲话,乔氏没计较,只拿着块什锦糕凑跟前给她,自那后原身就隔三差五的跑乔氏那里讨什锦糕。
不过后来赵太尉举家搬去了临安,听说是家里老太太上了年纪,又病了,为了能够养好,便回了老宅,那里靠山临水,风景秀丽,最好不过,自此之后再无联系。
乔氏听着她这么说,笑容满面,连连点头,“是了是了,我还想着那么久的事了,你该是不记得了,我也不怪,毕竟那会子还小,哪能要求你都记的,只是你这丫头还真是让我欢喜一场,是个令人疼的!”
说着,便拉过一旁的玉色锦衣少年,眉眼弯弯的看着她,“这臭小子听说你得了一甲,就赶着过来要见你,说是要亲自与你说道几句吉祥的话,如今见着了又不说话了。”
少年被乔氏拽到了她的身前,沐鄞晨这才看清他的模样,生的丰神俊朗,顾盼神飞。
她微愣,这古人生的都这般好看?
被她瞧着,赵延卓的脸微微发烫,只是呆呆的看着她,竟忘了开口,直到乔氏用手肘捅了捅他才回过神来。
“鄞晨,好久不见。”
少年明眸如点漆,蕴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他们该是有六年未见了,曾经娇憨可爱的小姑娘如今出落的亭亭玉立,虽然没了小时候的那股样子,但她的笑容还是那般熟悉,让他好生怀念。
“年轻人的天我们就不参与了,我和你乔姨去找你姑母去。”卫子娴朝乔氏挤了挤眼色,乔氏立马会意,两人笑呵呵的扬长而去。
“如今也大了,怎的还和小时候一样,这般害羞呢!”沐鄞晨没多想,只是笑了笑,伸手轻轻的捏了捏他的脸颊。
赵延卓刚想说什么,就有一人走了过来。
那是一个气质儒雅的少年,只是狭长的眸子里透着对她的厌恶,沐鄞晨挑眉,看来是找她的。
“二小姐,听闻你花朝得了一甲,在下不才,想与你讨教一番,不知二小姐意下如何?”董墨收敛神色,展袖抱拳时尽显谦虚温和。
“可要讨教什么?”沐鄞晨唇瓣亲启,眼里波光流动。
董御史家的儿子董墨,腹载五车,倾心江可儿久矣,如今这番阵势,只怕是替江可儿出气来了。
“花朝盛会那日我不在京都,故而没能赏到二小姐的风采,如今我回来听说这事,也觉得可惜,便想着借今天宴上,见见二小姐的才情,想着与二小姐切磋切磋。”董墨笑了笑,他今天来也这不过是为了可儿,可儿如此有才情的女子,怎的会输给一个一无是处的草包?想来也是那日可儿故意放水,不然于情于理都说不通的。
赵延卓有些不悦,这董墨说话也太过火,什么人才作赏?那可是伶人,伶人地位卑贱,登不上台面,言语之中,竟是将沐鄞晨比作伶人,骂她登不上台面。
他当下便要上前讨个说法,却被她一把拦了下来,他有些气愤的回头,“作何拦我?”
这都明着上欺负了,他怎么也要替她讨声公道!
沐鄞晨一怔,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那么愤怒,明明说的不是他……
“信我吗?”她很快的镇定下来,笑着看着他。
赵延卓迟疑一会,很快的点头,“信!”
“那就看着。”说着,转身对董墨笑道,“自是可以。不过今儿是我的宴,这切磋的题该是由我开始,董公子没意见吧?”
两人的互动,董墨自是不放在眼里。
不过见她一如既往的傻,董墨的嘴角便不自觉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到底还是那个草包无疑。
“自然是依二小姐的。”他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