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鄞晨愣了愣。

她没想到董墨竟是属实的没皮，倒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长得一副斯文样，竟是个败类。

不过好在她也给自己留了后路，这副上联虽然至今无解，但她也看过网上的那些能人对的下联，都属佳句，她也就记下了。

董墨见她愣住，微微扬眉，故意说道，“沐二小姐，这上联固然好，这下联自是要与之对上，不然叫着大家白等候一场，岂不是空欢喜？”

沐鄞晨笑了，“自是不会叫大家失望，只是董公子如此，我若是作出来，当如何？毕竟怎么说也是董公子找上我来与我切磋，如今这般……”

说到这，她故意顿了顿，没了下文。

董墨深吸一口气，看着沐鄞晨那张叫人赏心悦目的脸磨了磨牙，“自是承认沐二小姐的才情，并为先前的事向沐二小姐赔礼道歉，所以，沐二小姐可以说出下联吗？”

“记得要弯腰鞠躬道歉！不然怎能作数？”赵延卓很不客气的补了句，他相信鄞晨能够作出来，让这眼高于顶又臭不要脸的书生尝尝厉害。

百无一用是书生。

“你……”董墨满脸通红，怒极而瞪着他。

“怎么，你叫着鄞晨与你切磋，如今答不上却要叫着鄞晨来答，简直是有辱斯文，空有其表，刚才高王爷那句怎么说来着？嘴尖皮厚腹中空！对，就是这个理！”

沐鄞晨在一旁听着，差点笑岔，这是方才空挡之际，他询问她之前上下联的意思，如今竟被他活学活用，真是个机灵鬼。

董墨脸色发绿。

难怪他觉得之前的楹联怎么也不对劲，竟是在讽刺他！

当下他恨不得冲上去撕破那张脸。

他那杀人的目光过来，沐鄞晨却是淡漠处之。

不管她做什么，只要她是沐鄞晨，就会是这个结果。

席间。

江婉凝冷眼看着，桌下的手隐隐泛白。

这董墨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之前嘲讽她的宋氏，鼓着掌笑道：“沐二小姐果真是厉害，我也算是长了见识。陆夫人，你觉得这沐二小姐的才情，比之你家那侄女，谁更胜一筹？”

江婉凝不悦，她总觉得今天宋氏分明是与她故意作对。

她努了努嘴，开口笑道：“这不过是出的一副好的对子罢了，哪里能看得出什么。”

宋氏冷笑。

还真是死鸭子嘴硬。

她倒不是为了沐鄞晨说话，只是觉得江氏未免太过虚伪，这好便是好，不好便是不好，纵然有心偏颇那江可儿，但万事讲究还是要凭着事实说话。

果然，江氏与那董墨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两人暗自较量的同时，沐鄞晨已经给出了下联，“桃燃锦江堤，这便是我的下联。”

沉寂片刻，满场终于哗然。

议论声铺天盖地，都是赞赏的：

“沐二小姐这下联对的真是极好，上联出的如此厉害也就罢了，下联竟也能如此！果不愧是新晋的才女！”

“这董墨我看着就是技不如沐二小姐，想要沐二小姐出丑，如今这般，倒是自取其辱。”

“以前是我有眼无珠，竟把珍珠当鱼目，沐二小姐如此才情，当是世间少有！”

“……”

董墨俊俏的脸上，血色退的干干净净。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沐鄞晨。

这一联相比上联，无论在格律、意境、机关之上是完全契合的，清一色的左五行偏旁，无一与上联雷同且顺序一致。

平仄工整，意境也是深远。

如果说上联是一副美丽的晨暮画卷，而这下联便是体现春日生机盎然之景象，一为轻柔婉约，一为热烈奔放，两副画形成鲜明对比。

他输了。

“道歉吧。”赵延卓有些挑衅的看着他。

董墨不甘，叫他给一个女人弯腰道歉，简直是对他一种人格的侮辱。

但眼下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瞧，他如何逃脱得了。只得大步朝着沐鄞晨的方向过去，咬了咬牙，弯腰道了歉。

沐鄞晨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点头。

她哪里看不见董墨那眼里的不甘，叫着他当着众人的面下不来台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她并不会出声阻止赵延卓，毕竟就算拦住了，也不见得能收到对方一个感激，反而会叫董墨以为她在可怜他，从而加深对她的恨意，两者比来，都是恨，既如此，那她不如收他一个不诚心的道歉，也算是收了点小利。

董墨才道歉完，恰逢管家过来道，说是准备开宴。

人群朝着席位而去。

董墨自知理亏，趁着人散之际，溜了。

“鄞晨，你果然没让我失望。不过你现如今这般厉害，我也要好好的勤用功了，希望到时候能站在你身边。”

赵延卓说着，整个人如同沐浴在温和的阳光中，开心的像个孩子，笑容中充满了期待。

沐鄞晨一怔，只以为是他想要与她看齐，便笑着对他加油打气，“那你可要好好努力，发奋读书。”

得到答复，赵延卓开心的笑了。

两人说笑的场景，落入武曌高眼中。

他狠狠攥着那杯茶盏，气息凛冽摄骨，眼底蕴着来自极寒之地的风暴。

林枫十分苦恼，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惹怒了王爷。

难道是董御史家的公子董墨？

那会王爷也生气，如今他走了，可是王爷气他不打招呼？

感受到武曌高阴冷摄人的视线，林枫立马回了神。

“再分神，便回炉重造去。”

林枫惊恐。

这是叫他回去再练，那地方他就是死也不会再踏足一步，每天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他好不容易才从里面出来，现在叫他回去，简直比杀了他还可怕。

武曌高瞥了眼他，放下茶盏，起身离去。

林枫紧跟其后。

沐鄞晨才把赵延卓哄去席上，转身便见他离去，有些皱眉。

这宴都已开始，这小鬼怎么就走了？

她还没问他为何生气。

简直莫名其妙。

“鄞晨！”祁婉儿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沐鄞晨回眸，祁婉儿与罗锦如相互挽着手一块朝她走来，她微微惊讶。

什么时候两人这般熟络了？

她印象中，两人八竿子打不着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