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本书?”
问这话的时候,沐鲍书有些激动,若是能拿出来研究,定会事半功倍的。
沐鄞晨一顿,在他问这话的时候眼神向右,有些心虚的将手里的茶托起抿了一小口,“我也记不得了,那本书似乎……似乎是有些破旧,又受了潮,书页都粘在了一起,只能看着几页,后面的就不行了。”
沐鲍书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
他还想着找那本书出来研究,现在这样怕是不行了,但他还是想努力一把,“你有没有拿出来晒晒?”
见他还是不放弃,沐鄞晨只得又道:“晒过了,不过整本书已经干了硬了,还是撕不开,撕的话便会损烂,我也就没管了。”
“这样……”沐鲍书一脸可惜,他还想再问什么,卫子娴见着沐鄞晨一脸疲惫,不悦的瞪了他一眼,“没看见晨儿累了吗?你这爹怎么当的?回来不带礼物就算了,如今晨儿帮了你大忙,你也不感激感激人家,还在这东问西问的,我都替你丢人!”
这一声厉喝声吓呆了沐鲍书,他还来不及解释,卫子娴转而温和的对着沐鄞晨道:“别理你爹,你爹就是个薄良信,累了就回去歇息吧,别累着。”
沐鄞晨被那一吼也是处于呆愣状,反应过来以后就见着卫子娴揪着沐鲍书的耳朵往里屋走,时不时传来沐鲍书求饶的声音。
她突然有些同情起沐鲍书,不过夫妻两的事,她就不插手了。
回房以后,沐鄞晨将买来的绿色的锦缎放至桌面,又去拿了圆形绣绷套上就开始用细小的针穿细线绣活,用的是抢针。
她没有一次性完成,绣了一会后便去床榻上休息去了。
昨夜未睡,今早又早起,该是补眠的时候。
等她醒来,绮窗外天光暗淡,房内添了油灯,已是日暮。
她在床上又躺了一会,才缓慢爬起来,青儿挑帘而进,手中端着桂圆良姜粥,“小姐醒了?今天您也是累了外加昨夜一宿未睡,奴婢也就不忍心打扰。”
沐鄞晨“嗯”了一声,才起身下榻。
她捏了捏眉心,接过勺子喝了起来,哑着嗓子道:“静逸轩那边怎么样了。”
青儿一顿,知道她是在问小少爷。
“小少爷用过晚膳便被青书揪着背书了,说是手不能写眼可以看。”
拿着勺子的手一顿,沐鄞晨几乎可以想象到小家伙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对了小姐,夫人说三天后是陆家老太爷的六十大寿,宴请京都的富商和权贵过去吃喜酒,这是给小姐您的。”青儿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封帖子呈上。
沐鄞晨接过,大致翻了下便扔给了青儿,“三天后的事三天后再说。”
陆家与沐家毫无干系,真要说有干系,无非就是早些前原身与太子定亲一事,两家也算是活络,不过也只是外出碰见点头招呼而已,何况现下退了婚,两家早就没了来往,今天宴席江婉凝能来也不过是看在过往的情面,历来的传统,再说她又是个注重贤名的,哪里会惹得人说闲话。
没了姻缘,两家也就毫无交情,这次陆家宴请沐家,只怕是她得了才女名,免得被外人诟病,说陆家看不上沐鄞晨,毕竟早些前陆家有江婉凝发话看不上身为草包的原身,如今她得了名头,再说看不上那就过不去了。
青儿忙点头,“是,小姐。”
沐鄞晨继续喝着粥,眼皮子没抬,“大少爷还未回来吗?可具体说是去做什么事吗?”
她想知道沐瑾书去做了什么,从花朝那天见过后便没再回来,问沐父沐母也没说个所以然,只说是外出有事,不日便会回来。
青儿面露惊慌,在她问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闪躲,“还未,奴婢也不知大少爷去做了什么。”
沐鄞晨叹气,青儿哪里会知道些什么,摆摆手,“罢了,你先下去吧。”
青儿松了口气,抬脚跨出了房门。
用罢晚膳,沐鄞晨便将青儿苏酒打发回去歇息,自己则是一个人悄悄的溜到后门,趁着四下无人,快速的打开了门阀溜了出去。
街上热闹非凡,叫卖声不断,她随手买了个竹编灯笼,直奔那条废旧的巷子。
她想问桃灼些事情。
桃灼是皇后身边的人,书房暗门内的悬黎又是珍妃的东西,如果说是珍妃送给皇后的话暂且不提,但她却听说两人当年不合,甚至闹到了皇上面前,似乎是皇后盗取了悬黎,这件事情当年传的沸沸扬扬,而皇后当年也是被众家联名上书休弃,最后先帝出面,不了了之。
珍妃当年去世也轰动不小,似乎也是关于皇后的,只是原身那会也才七岁,有关的记忆也已经模糊不清了,根本不能知悉大概。
如果说确实是皇后所为,那么她没什么好纠结的。但桃灼那满身的伤痕,食不果腹的模样,分明就是在控诉当年的真相。
一个婢女而已,犯得着对她严刑拷打,沦落到如此境界?
她挑着竹编灯笼缓慢前行。
黑夜沉沉,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月色朦胧,星星的微光几乎看不见。
阴冷的风嚎叫着,时不时传来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沐鄞晨紧了紧手中的灯笼,嘴里已如念经般的道:“忍她、让她、避她、由她、耐她、不要理她,再过几年,你且看她!”
走了一段距离,沐鄞晨才看到熟悉的茅草屋,不过由于太暗,她看不真切,等到她借着灯笼靠近,不禁脸色微变。
院内一片狼藉,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被掀翻在地,她冲进那间大屋子,只见着里面稻草堆凌乱不堪,桌椅七歪八倒,地面留着一摊暗红色,她的瞳孔如猫一般缩起。
这是……血!
她心惊,目光落及挡板,已然被批了两半,那是桃灼奶奶躺着的地方,被褥上刀的痕迹明显,血迹弥漫,早已经干涸。
沐鄞晨的脸色发白。
她又急忙的在屋内找了一番,没见到桃灼和她奶奶的身影,转而直奔厨房,里面也是一片狼藉,一地的菜叶子,已经泛了黄,能看到上面有被多人踩踏过的痕迹。
指关节泛白,沐鄞晨有些站不稳脚,桃灼到底是被什么人追杀,竟到了这般地步也不放过她。
来不及细究,沐鄞晨便听到一阵脚步声,不禁捏了把冷汗,这地方荒无人烟,根本不会有人过来,能来的只能是那些人。
她赶紧将灯笼掐灭,想趁着黑夜逃跑,然而已经有几个黑衣人涌现,手里均持着大刀,浑身泛着冰凉刺骨的杀意。
她紧了紧衣袖,慢慢的往后退,余光瞥见身后也有黑衣人,咬了咬牙,这是被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