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鄞晨躲避着,余光落在身上的披风上。
兴许能拖一拖。
她正准备动作,方木快速收回剑,快如闪电般到她身前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剑眉一敛,手腕一拧,沐鄞晨不得不顺着他的力道身体一折。
她暗自咬牙,身体顺势往后倒,伸腿由前往后飞踢。
少年伸起手臂挡下,沐鄞晨趁着机会身体一转,快速将披风扔了过去,朝远处飞快逃走。
方木挣脱,正欲追过去,目光落在青儿和桃灼身上,顿了顿,朝她们走过去,“有事没?”
两人摇头,方木点头,神情不悦的望向远处树梢上睡的跟猪一样的人。
他让他放松也不是这么放松吧?!
他很不客气地震起地上的陶罐砸了过去,树梢上的人迅速倒挂金钩,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大哥,怎么了吗?”
方木黑脸,“下来。”
“大哥,我错了。我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你放心,我今后一定做一个一丝不苟、专心致志的看家人。”方峥仍旧倒挂金钩,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家大哥。
方木:“……”
他拧起了眉头,盯着方峥的目光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若不是狄夜今天有事,这个弟弟拼命撒泼自荐,他经过深思熟虑后,才求得大少爷允了他,也是打算培养他,让他不再生出惰性,只是方法还是用错了。
今天差点铸成大错,他得回去请罪。
方木垂下眼帘,无奈道,“还不下来?”
他这话一出口,明显察觉到少年松了口气。
旋即,就见他一个翻身在地,笑呵呵道,“大哥最好了。”
方木睨他一眼,“回去练习,之后抽查。”
方峥瞪大眼,“别……”
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方木一个眼神把他劝退,“大哥我这就回去,你放心,我一定勤加练习,绝对会成为像你一样武功盖世、武艺高强、武艺超群的大护卫……”
“回去!”方木听不下去了,冷冷开口。
方峥点头如捣蒜,二话不说,轻功回去。
青儿和桃灼无奈,这两人每每都会上演这么一出,习以为常。
“刚才我们说的话兴许是全被听见了,现在还不清楚那人是出于什么目的,不过这里已经不能再住了,你明白吗?”青儿走到桃灼前,担忧道。
桃灼一顿,缓缓点头,“我明白。”
虽然她很想继续住在这里,不过眼下不能给他们添麻烦。
“你能明白就好,等一切结束,再一起回来看看吧。”
……
沐鄞晨跑到巷口才缓缓停下。
她撑着墙壁,修长的身影在清润月光下被拉长。
苏瓷提着灯笼,眨了眨眼睛,疑惑道:“鄞晨吗?”
沐鄞晨猛地抬头,声音诧异:“你怎么在这里?”
“我睡不着就出来走走,没注意就发现自己走远了,我太困了实在不想走回去,想到这附近是你家就准备无耻的借个宿,正爬墙溜进去来着,没想到就看到你了,嘿嘿。”
沐鄞晨:“……”
她仿佛看到自己头上有一只乌鸦飞过。
“怎么有血的味道?”苏瓷皱着眉头望着沐鄞晨袖上的血迹,快速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扶住她,“你这大晚上是去哪了,难道是偷听什么机密的事被发现,所以被人追杀了?”
“咳咳——”
沐鄞晨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她眼神心虚的往右移,不去看苏瓷的眼睛。
不得不说,苏瓷说的是对的。
见她咳的厉害,苏瓷担心,也就没注意她的神情有多么不自然。
她将沐鄞晨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自顾自道,“听说你仇家挺多,好像是因为管事,估计你是被那些人整得吧……说起来,我以前也是爱管事儿的人,但我现在不会了,如果她还在的话,一定会欣慰的吧,因为我一直都在给她添麻烦呢……”
对于好友的去世,苏瓷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不是因为她的任性管闲事,那么她也不会死,就不会让白发人送黑发人。
都是她的错。
“啪嗒”,苏瓷的泪珠子适时滚落。
落在少女的手背上,温凉又刺骨。
她抽回手,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你是依蓓?”
苏瓷满脸是泪,抽噎道,“起初到这里,我就想过,我还能活着,她一定也可以的,一定在这里的某个地方,只要我努力,就能见到她……她那么好的一个人,老天爷一定会善待她,不会让她就这么走了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袖子擦拭眼泪。
此刻,沐鄞晨的心情是复杂的。
她欢喜在这里遇到了熟人,但却喜忧参半。
沐鄞晨上前,温柔地抬手替她舔去泪珠,“再哭就不漂亮了,帅哥该嫌弃你喽。”
苏瓷傻愣愣。
她抬手摸了摸脸。
她有点震惊,又有点欢喜,“鄞晨,你,你……”
“时候不早了,进去睡吧。”
沐鄞晨接过她手中的灯笼,“走吧。”
她叹了口气,牵起她的手往后门走去。
苏瓷目光落在两人紧牵的手上,心头一颤。
她真的把鄞晨找到了。
真的,太好了……
她被沐鄞晨牵着进了屋子,执拗的要替她上药。
看着臂上新旧伤交替,虽然鲜血凝固结痂,但还是非常触目惊心。
怎么会这样!
苏瓷颤抖着唇瓣,“怎么会有这么多剑伤?”
“说来话长,先上药吧,再过不久她们该醒了,就不好说了。”沐鄞晨叹气,她现在的样子不能让青儿看到。
苏瓷点头,小心翼翼的给她上药。
沐鄞晨的目光落在窗外。
她有种直觉,这件事关系整个沐府,之所以不告诉原身,是怕她说出去,只是她不敢断定。
她觉得,这件事情只有沐父沐母,沐瑾书和青儿是知情人,许是出于对原身与沐嘉逸的保护,他们未告诉也是有可能的。
当年发生的什么,她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只是想要扳倒她绝非易事,否则这么多年过去,沐瑾书他们也不会一直在暗中查着。
她能确信,当年的的人证物证基本被毁的一干二净,只是偏生出了桃灼一个漏网之鱼,所以那人心急如焚,才会派人去杀桃灼,企图灭口。
珍妃去世……
沐鄞晨一顿,突然感伤。
他似乎是珍妃的儿子,弑母仇人就在眼前,可他却要笑脸相迎,这种滋味一定不好受吧?
但或许,他不知情呢?
她紧紧抿着唇。
苏瓷瞧见她眸色感伤,忍不住担忧起来,“鄞晨,可是在想以前的事?”
“没有,弄完睡觉吧,天也快亮了。”沐鄞晨回眸笑道,“不然青儿她们过来,又该说落一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