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紧神色不悦,“妈,我说了,你和我爸不要乱做主。”
“我这哪是乱做主啊,你要是给我生个孙子出来,我用得着给我孙女张罗对象,你还有脸说?”老太太拉着脸,恶狠狠的瞪了杨雪琴一眼。
杨雪琴愧疚的低下了头。
“行了,奶奶你都一把年纪了,操这么多心干嘛?我和赵斌还有珍多,不都是你孙子孙女?再多几个怎么养?你以为养猪娃子呢?”
钱如玉从老太太手上接过脸盆,给老太太洗白,“琴姨,赵斌,今天你们看出来了吧?奶奶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有人欺负你们,她比谁都生气,这一盆泔水可泼的太解气了。”
杨雪琴急忙点头,语气满是感激,“我知道,谢谢妈。”
老太太一脸傲娇,根本不承认,“我说了是凑巧。”
钱如玉瞅着口不对心的老太太,憋着笑,拉了她的胳膊,“奶奶,快去做饭了,今天一早上时间又被那帮泼皮浪费了。”
临走前,钱如玉朝钱紧柔声说道,“爸,小斌,一会你们安心去学校,我的事真的不需要操心。”
不等钱紧开口,就拉着老太太从墙门里钻了过去。
祖孙二人回了自家院子,钱如玉说道,“奶奶,我今天给咱做饭吧。”
“好,那我给你烧火。”
“不用,奶奶你喂猪去吧,我来做。”
老太太本身就惦记着要生产的老母猪,便应了声,去了猪圈。
钱如玉洗了手,进了厨房。
她想做苞谷面鱼儿。
刚开春不久,地里没有新鲜蔬菜,咸菜罐里有奶奶冬季腌的萝卜干和辣椒。
她切了胡萝卜丁和土豆丁,瓷罐里还有过年炒的臊子,她挖了一大勺出来。
热了油,呛了自家碾的油泼辣子。
家里没葱,她用大蒜呛了锅,将臊子和胡萝卜以及土豆丁下锅炒后,放了调料,倒上水,做成了臊子汤。
汤烧开后舀出来,锅里又倒上水,待水烧开,开始往锅里甩玉米面,这是个技术活。
一手往锅里甩面,一手拿着木叉子顺时针搅拌。
等面甩稠有粘性后,盆里倒好凉水,用舀饭的勺子将面舀到专用漏勺里,然后用勺子往下按压,掉进装有冷水的盆里。
在水里,按压下去的面就变成了一条条面鱼儿。
奶奶喂完猪进来给她烧火,同样也是监视钱如玉,生怕她把厨房给烧了。
见她动作麻利又熟练的做面鱼儿,老太太惊的眼珠子都掉出来了?
“如玉,你咋会做面鱼儿?”
“奶奶,以前我记得你做过,这也挺简单的。”
“以前是做过,可我这胳膊现在不得劲了,搅面都搅不动,你要是想吃你早说,我给你做,还得你亲自动手。”
老太太话里话外满是愧疚。
钱如玉抱怨道,“奶奶,你别老这么娇惯我了,还嫌惯的不够坏?”
老太太失笑,“这孩子,哪有这么说自己的?”
老太太坐在灶台前,看着她忙活,好奇的询问,“如玉,你说你不念书有事要干,是啥事呀?”
钱如玉压好了面鱼儿,开始铲锅巴,随口回道,“奶奶,马上要挖草药了,我跟大家伙一起上山挖草药卖钱啊。”
“就这?”
钱如玉暂时没告诉她实话,她一本正经的点头,“就这啊。”
老太太失望的撇了撇嘴。
等面鱼做好的时候,钱有财赶着几只羊回来了。
他将羊赶进羊圈,随意洗了把手,就进了屋。
“老头子,快吃饭了,今天可是咱如玉做的面鱼儿。”
“哟,今天如玉做的?”钱有财闻言,布满皱纹的面颊满是开心的笑。
平时看着老伴一个人忙前忙后,说心里话,他也挺心疼。
可老伴愿意惯着孙女,他也怕孩子在家吃太多苦,对如今的生活产生厌倦心理,更加不愿意找倒插门女婿。
孙女能自己想通最好不过。
钱如玉将舀了臊子汤的面鱼儿和油泼辣子给爷爷端过来,“爷爷,你尝尝我做的怎么样?要是好吃,以后我天天做。”
钱有财还没动筷子,听孙女如此一说,他眼睛一眯,这不好吃他都得说好吃了。
拿起筷子夹了个面鱼放进嘴里,不用咀嚼就可以下咽。
味道还真不错。
钱有财满意的点头,毫不吝啬的夸赞,“嗯,好吃,这可比你奶奶做的好吃多了。”
“是吗?我尝尝。”老太太端着碗进了屋,并没有因为老头子说孙女说的比她好吃而生气,她尝了一口,同样满意的点头,“是比我做的好吃啊!”
老太太嘴上称赞着,心却在滴血,瞧瞧这汤上面漂的油,瞧瞧这臊子,不好吃才怪!
“爷爷,奶奶,我一会醒点面,下午给咱们做玉米面发糕吃。”
“发糕?”老两口表示没听过。
钱如玉想了想,解释,“就是比较蓬松的那种玉米饼,总之比平常我们吃的那种饼子好吃多了,你们就尽情期待吧。”
“哈哈,好,我很期待。”
吃过饭后,钱如玉抢着洗锅,老太太坐在炕头,将早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给老伴学了一遍,并且告诉他,孙女是真的不愿意再念书了。
钱有财甚感欣慰,孙女如此懂事,和钱紧那边的关系,能缓和他很乐意。
既然不念书了,那么,他是该给她张罗对象的事了。
下午钱有财赶着羊去山上放羊,在村头正好碰到了肩上扛着铁锹往田边走的中年男人刘成。
“刘成,干嘛去?”钱有财喊住他。
刘成回道,“钱叔,我去松地,过几天种苞谷。”
钱有财冲他招手,“过来,跟叔说说话。”
“叔,啥事啊?”他问。
“随便谝一谝,去地里还早。”
“是还早,我也是在家闷的慌,早点出来转转。”
被喊作刘成的中年男人听闻钱有财的话,走到钱有财跟前,将铁锹放下,直接坐到了铁锹杆上。
钱有财将羊赶到路边啃刚从地面冒出来的青草,然后跟刘成并排而坐。
“叔,怎么?有心事?”刘成笑着问道。
不然这老头咋想起跟他聊天了?
钱有财斟酌了片刻,闲聊着开口,“刘成啊,家里那几个小子的婚事到现在还没着落,你这晚上,估计也愁的睡不着吧?”
刘成听闻钱有财的话,眉眼紧蹙,一脸愁相,重重的叹了口气,“钱叔,不能提这事,老大我是不抱希望了,老二也不着家,不知道在外面干啥,我现在就想着能给老三张罗个媳妇,别让老刘家断了后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