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挖的药材,蒲公英这种廉价的比较多,周老板上次拉走一车,他明确要求,希望下次柴胡和野生黄芪能达到他需要的数量。
到现在,这几味药材,根本没收多少。
她本来打算这一批还从村里走货,没想到大家伙耳根子如此之软,听几个妇女嚼舌根的话,都囤药等药贩子。
那么,让他们等着去吧。
钱如玉如此能忍耐,老太太颇感意外,她惊愕的看着孙女,“如玉,你现在性格咋这么好呢,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若是以前,她家孙女早打上门去了。
还能吃这哑巴亏?
钱如玉笑笑,“奶奶,我早说过,和气生财,咱要沉得住气,以后他们主动背上门,就不是现在这个价了。”
第二天,钱如玉打算去赵家村钱梅家。
她希望能在姑姑家设一个收购点。
专门收周老板需求量较大的药材。
因为上次钱如玉给杨雪琴出头去赵大柱家讨过公道,算了得罪了赵大柱一家,因此,她说要去钱梅家设收购点收药,钱有财他们都不放心。
怕她一个人过去,在赵家村碰到赵大柱家人报复她。
钱有财执意叫了刘晓伟,让他和钱如玉一同前往。
本来老太太想和钱如玉一块去,正好看看生病在家的女婿,钱有财暗中拦下了她,给刘晓伟制造和钱如玉单独相处的机会。
这是钱如玉重生后第一次来姑姑家,上次和杨雪琴他们来赵家村,处理完事以后,她给了钱梅脸色看,为此,她一直过意不去。
后来顾着忙活收药的事,都没来姑姑家给她道歉。
钱如玉想到身体有疾的姑父,特意去商店买了些补品拿着。
钱梅家的院子是篱笆门,在赵家村属于贫困户中的贫困户。
然而,破烂的篱笆门上却挂着一块五好文明家庭的牌子。
太阳光照射下,红色的牌子异样耀眼,为这个破篱笆门增添了几分光彩。
钱如玉和刘晓伟进去时,钱梅不在,姑父坐在院子里铺着的凉席上,赵胜英坐在一旁,正给他捏腿,旁边放着一副拐。
听到有人进来,赵胜英转身张望,在看清钱如玉的模样后,她脸色变的不是很好看,并未热情的起身相迎
钱如玉从篱笆门进去时,看到院子里的人,心情同样很复杂。
想到前世的种种,她内心五味杂陈。
“姑父,表姐。”怔了一瞬,她鼻子酸涩,看着他们喊道。
听到有人喊他,赵增祥艰难的动了下腿,转头往门口方向望去。
“如玉?”
他看着站在那的身材高挑的漂亮姑娘,似乎不太确定自己的眼神,又看向女儿赵胜英问,“胜英,那是不是如玉?”
“嗯。”
赵胜英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坐着没动。
“如玉,你咋来了?快过来。”赵增祥略有些病态的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朝钱如玉招手。
钱如玉手上提着奶粉和白糖,吸了吸鼻子掩去脸上的复杂情绪,朝凉席旁走去。
刘晓伟跟在她身后。
赵增祥看到她,特别热情,就是身子不方便,他用手搬着腿,往钱挪了挪,“如玉,你好久没来了?都长这么高了,这位是?”他看向刘晓伟。
“姑父,这是刘晓伟,我们一个村的。”
刘晓伟礼貌的打招呼,“姑父好,我是晓伟。”
“胜英,快带如玉进屋吧。”
赵胜英冷着脸,并未搭理钱如玉,连带着和钱如玉一起来的刘晓伟,也没招呼一声。
赵胜英和钱如玉梁子结的很深。
几年前,她跟着她妈去外婆家,被当时恃宠而骄刁蛮任性的钱如玉冷嘲热讽,钱梅不跟钱如玉这个晚辈计较,可她忍不了,在钱家和钱如玉大吵了一架,若不是被外公外婆拉着,她俩差点打起来。
自从那次以后,她就再也没去过外婆家。
钱如玉看到赵胜英,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对以前的自己做过的混账事实在感到羞愧。
她心虚的没敢去看赵胜英,自动忽略她的冷脸,笑着问候赵增祥,“姑父,你的身体好点了吗?”
闻言,赵增祥面上划过一抹苦涩之意,眸子暗淡,却还是强撑着开口,“好多了,好多了。”
钱如玉蹲在赵增祥面前,看着他的腿,鼓励他,“只要身体调理好了就行,这腿迟早能好,保守治疗不行的话,还可以做手术嘛,一定可以康复的,姑父,你要有信心。”
“手术?”赵增祥神色诧异的看向她。
就连沉着脸色的赵胜英也抬起了头,瞟向了钱如玉。
对上他们疑惑的眼神,钱如玉开口道,“姑父,我记得你好像是股骨头坏死?”
闻言,赵增祥叹了声气,语气满是无奈,“我这啊,都是被黑心肝的大夫给害的,要不是滥用激素,也不至于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以后有病啊,还得去大医院看。”
几年前,赵增祥得了牛皮癣,在镇上的一家诊所治疗,大夫给了他开了大量的激素药,他治疗了一年,就吃了一年的激素,还是大剂量服用。
皮肤病后来倒是治好了,过量的激素却导致股骨头缺血性坏死。
刚开始,腿不舒服并未引起他的重视。
每天依旧在砖厂干活,后来腿疼的实在动不了,去县医院检查,股骨头坏死情况已经很严重。
因为双腿长期超负荷负重,加速了病情恶化,股骨头塌陷,髋关节功能受限,疼的无法走路,只能拄拐。
县医院条件有限,无法治疗,他们又倾尽所有,去了市医院,大夫的意思是塌陷严重,已经没有保守治疗的必要,要想康复,只有手术一条路,但是,这种手术得去京都的大医院做,且手术费高昂。
钱梅有三个孩子,赵增祥生病的时候,孩子们都在读书,后来家里负债累累,赵增祥又失去了劳动力,老大赵胜英只能辍学在家帮忙。
老二赵胜男在初三,老三是男孩,叫赵胜明,还在上小学。
赵增祥失去了劳动能力,家庭的重担全部压在钱梅一个女人身上。
自从两年前市里的大夫说过手术只能去京都做以后,他们全家就再也没提过这件事,因为,提了也是白提。
七八万的手术费,就是个天文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