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冰洁愤怒的看着她,质问,“钱如玉,这些话到底谁告诉你的?”
“谁告诉我的,你不必知道。”钱如玉凑近她,一脸神秘,低声道,“我知道的远不止这些,你是谁的女儿,我都清清楚楚。”
钱如玉的话,让贾冰洁神色大骇。
惊恐万状的看着她!
她愣了几秒,回过神来,低吼,“这一定是你搞的鬼,对不对?是不是你在谢岚面前胡说八道,她相信了你的鬼话,所以是你暗地里搞我?”
相比贾冰洁的激动慌乱,钱如玉双臂抱胸,老神在在的站在她面前,勾唇冷笑,“你做个鉴定不就清楚了,你不相信我的话,总得相信科学吧。”
贾冰洁眼珠子闪烁着,的确,她已经偷偷做过她和贾富贵的鉴定了。
是没有亲子关系。
贾冰洁实在搞不懂,为什么她不是她父亲的女儿?
这么多年来,明明她父亲那么疼爱她。
她母亲和她父亲离婚后出了国,这么多年,都未曾回来看她一眼,她到现在基本上都记不清她母亲的模样了,隐约记得她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贾冰洁百思不得其解,如果她不是她爹的女儿。那么她到底是她妈和谁生的?
这件事,贾富贵又是否早就知晓?
或者,她会不会是贾富贵捡来的?
可她明明记得她有母亲的。
以前她父亲还没和谢岚结婚的时候,基本上就是他们父女俩相依为命,就算后来谢岚嫁到了他们家,他父亲也是将她放到了第一位,谢岚也从未虐待过她。
她从小生活的很幸福,现在突然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属于她。
这让她怎么能接受?
“我可以再提醒你一点,你的亲生父亲,在河西市北区正宁路的贫民胡同里,他叫王虎。”
钱如玉说完,不顾贾冰洁震惊的眼神,退后两步。
钱如玉和奶奶要回家。
她收起面上漫不经心的表情,冲刘晓伟语气冷冷的说道,“晓伟,你带来的,你自己解决,别让她跟着我。”
随后,钱如玉挽着等在一旁的奶奶的胳膊回家了。
钱奶奶回头狠狠的剜了一眼贾冰洁,愤怒的警告她,“我不管你是谁的女儿,回去告诉那个女人,如玉是我们钱家的孩子,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以后少打我孙女的主意,你们一家子,如果再跑我们村来,小心对你们不客气。”
贾冰洁心里已经完全没了来之前的那个打算,她还沉浸在钱如玉刚才的一番话里。
这个女人太邪门了。
她提到个叫王虎的,贾冰洁不禁想到了几个月前,她收到的那份匿名信。
信上也是说她的亲生父亲叫王虎。
她眸底迸发着狠厉的光,该不会,那份信就是钱如玉写的?
她压根就是在胡说八道,想陷害她?
可是贾冰洁旋即又想到了那份鉴定书。
得相信科学。
刘小伟还在贾冰洁旁边站着,见她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神色变化莫测。杵在那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刘晓伟上前,声音凶狠,带着威胁的意味,“喂,姓贾的,你赶紧走吧!可别打如玉的坏主意,上次贾之恒来我们村,是被我们大家拿着棍子赶跑的,你要是不想跟你哥一样,就赶紧离开这里,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如玉面前。”
贾冰洁神色木木,心事重重的离开上水村。
虽然钱如玉的话,她不是很相信,但她还是打算回去后去钱如玉说的那个胡同里,找一找叫王虎的人。
……
送走了王奶奶,钱如玉和奶奶回了家,老太太一到家就骂骂咧咧的,将谢岚那边的人来找如玉的事,告诉了老伴。
钱有财一听,又炸毛了,“你说啥?那边的人又找来了,还要不要脸啊?真是阴魂不散。”
钱紧也是面色沉黑。
眼看着爷爷吹胡子瞪眼,,钱如玉赶紧开口顺毛,“爷爷,人已经走了,别生气了。”
钱有财放狠话,“她要是不走,我今天非得揍她一顿不可,还没完没了了。”
“好了好了,爷爷你别生气了。为那种人不值得,不管他们出什么幺蛾子,我们就以不变应万变,总之,我是不可能跟谢岚来往的。”
钱有财心里终于气顺了些,拍了拍钱如玉的手很是欣慰,“好孩子,你懂事了。”
钱有财说完,又看向钱如玉,煞有其事的吓唬她,“看到了吧?城里人就是这么狡猾,还是咱们农村人好,纯朴善良,没那么多花花肠子。”
钱如玉,“……”
这是含沙射影呢?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糟心事了,今天镇上逢集,一会儿我骑摩托车带小斌去镇上赶集置办年货,快过年了,为了大伟哥的婚纱,咱们一家人忙忙碌碌的,到现在什么东西都没买,万一我二叔回来,咱可不能让他觉得在家里还像以前一样困难,今年啊,在一定要丰盛的过个年。”
离过年只有一个礼拜了,该置办年货了。
提到过年办年货,钱有财的面色舒展开来,声音都洪亮了,“今年肯定丰盛,明天村里有人杀猪,等屠夫一来,咱家那头大公猪也给杀了,往年养的猪都没舍得杀过,全部都卖了钱,今年日子好过了,那头猪杀了过年。”
钱有财话一出,屋里的众人脸上都露出了欢喜的表情。
钱珍多舔了舔小嘴,咧着嘴傻笑,“今年有肉肉吃喽。”
钱如玉也相当赞成,“好啊,好啊,那我今天回来的时候多买些调料,既然要杀猪,那咱家还缺一台冰箱,不然那么多肉没地放啊。”
杨雪琴提议,“就做腌肉呗,腌到大缸里。”
“琴姨,腌肉虽然放置的时间长,但是不健康,要是家里有台冰箱,我们将多余的生肉用保鲜膜包住,冻在冰箱里,可以放置的时间长一些。”
北方人不习惯做腊肉,一般都是将肉腌在缸里,盐放的特别多,吃的时候还要用水泡,很多人家,腌肉可以吃一年。
但是盐太多,淹过了头的肉,放置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也不好吃。
钱有财瞥了她一眼,“要啥冰箱啊?现在哪有钱买冰箱?等猪杀了给你姑姑家一条腿,剩下的咱们这一大家子人,过个年就吃的差不多了。”
钱有财今年打算杀了猪让全家放开肚皮吃,家里已经好多年没杀过猪了,虽然一直养猪,但都卖了钱。
可舍不得自己吃。
“也是,杀了猪得给我姑家多给些。也不知道我姑父最近怎么样了,赶明我得去看看他。”
钱如玉给赵斌说了一声,让他准备准备,一会带她去赶集。
赵斌可高兴了,平时板着的那张小脸都挂上了笑,欢快的答应了一声,就进屋去穿新衣服了。
钱如玉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被贾冰洁这么一搅和,多少还是影响到了心情。
另外,贾冰洁好像完全知道谢岚知道她身世的事,
所以,谢岚对于她上次说的那些话,压根就无动于衷,没当回事?
这不像谢岚的风格。
钱如玉在屋里来回走动了两圈,眸底划过一抹幽光,从兜里掏出她的小灵通,看着一连串号码纠结了片刻,拨了过去。
是谢岚的电话号码。
谢岚那边存了钱如玉的名字,一看到钱如玉给她打电话,还挺惊讶,以为钱如玉转变了心意。
接受了她那天的提议。想过来看贾之恒。
她接起。
“喂。”
“是我。”钱如玉直奔主题,“给你说件事,关于贾冰洁的,方便听吗?”
谢岚和贾富贵置了气,一个人在房间待着,贾之恒没回来,贾冰洁我不见人影,贾富贵更是不知去向,“方便,你说。”
“贾冰洁刚才来找我了,我跟她说你知道了她的身世,她现在很慌,我还跟她说,她的亲生父亲住在河西市的贫民胡同里,不出意外,她回到市里,第一时间就是去找那个叫王虎的人,你如果现在带着贾富贵过去,一定会逮个正着。”
原来钱如玉打电话过来,是为了贾冰洁的事。
谢岚逮住机会,忙问出了内心的疑惑,“如玉,你到底从何得知的关于贾冰洁身世的事?”
钱如玉语气冷漠,“这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我这是为你好就行,我会把那个地址发给你,就这样。”
钱如玉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谢岚看着被挂掉的电话,反应过来钱如玉说了什么以后,赶紧又拨通了贾富贵的大哥大,结果显示关机。
谢岚着急的要死,关键时刻联系不到贾富贵,这可如何是好?
这么好的机会,若是错过,贾冰洁的身世更无法拆穿了。
谢岚急的直打转,一遍又一遍的给贾富贵打电话,打了三四次一直关机。
她坐在床头,思量了片刻,眸子一片幽暗,她起身,打开衣柜,从里面找出了一件不常穿的黑色长款棉衣,又从衣柜里拿出了帽子,口罩,还有一条长长的围巾。
她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将长款黑色棉衣穿上,带好了帽子和口罩,接着又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好久没有没用过的照相机。
她打开看了看,里面的胶卷还剩许多。
她将照相机装到了包里,全副武装的背着包包出了门。
钱如玉告诉她贾冰洁不是贾富贵的女儿,她做了亲子鉴定,果真如此。
那么,钱如玉说贾冰洁的亲生父亲在那个贫民窟的胡同里,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谢岚打算先去那个贫民窟胡同,去看一看。
反正在家呆着也是呆着,正好过去守株待兔,看贾冰洁会不会过来。
一旦贾冰洁出现,她拍下证据,拿到贾富贵面前,看贾富贵还有什么话可说。
谢岚做好准备出了门。
……
贾冰洁倒了三次车,到市里时已是下午三点。
她没急着回家,
她也没勇气回家。
直接打了辆出租车,去了北区贫民胡同。
一路上,她的心七上八下,痛苦的要死,她必须弄清楚这件事,
到了胡同里然后,打听王虎。
有人朝一间脏乱差的屋里喊,“王虎,有人找。”
“哟,王瘸子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接连有这么漂亮的女人打听他?”
“别羡慕,说不定是出去偷鸡摸狗被人盯上了。”
“也是,不然为啥有人找他……”
王虎是个身材高大,邋里邋遢的中年男人,一条腿瘸着,看的出来,年轻的也是那张脸应该长的不错。
只是,脸上岁月的痕迹太重。
他懒懒散散的从屋里出来,看到眼前光鲜亮丽的小姑娘,耷拉着脸皮问,“你谁?做什么?”
“我问你,你认识一个叫陈丽的女人吗?”
“陈丽?”王虎没有一丝生机的眼神,听到这个名字,心虚的波动了一下,随后,垂下了眼眸,“不认识。”
他又说道,“你找错人了。”
王虎瘸着腿,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回了那乱七八糟的院子。
贾冰洁望着那个脏兮兮的身影,皱着眉,嫌弃的抬手在面前扇了扇,转身离开。
她的脸色比来之前跟难看了。
混蛋,钱如玉这是在侮辱她!
她的亲生父亲怎么可能是这种人?
如果她是这种人的女儿,她宁愿去死。
不,她是贾老板家的千金小姐!
……
谢岚躲在暗处,将刚才这一幕,尽数拍了下来。
她倒要让贾富贵看看,还有何话说。
……
贾富贵一直没回家,直到腊月二十六,才从省城回来,他进门的时候,胖脸黑的能滴出水来,气势汹汹的。
看着挺瘆人。
谢岚准备好的一堆埋怨的话和说辞还没来得及开口,看到贾富贵那张跟吃了屎一样的神色,吓的没敢多言。
贾冰洁最近一直也找借口不着家,还将房间里的首饰和衣服什么的,都一点一点的拿走了。
贾富贵倒在沙发上,谢岚小心翼翼的问,“你这几天去哪了?”
“之恒呢?”贾富贵没回答谢岚的问题,问起了侄子。
谢岚回道,“他自从那天走了,就没回来过。”
“关键时刻,死哪去了?”
看的出,贾富贵的心情相当糟糕,他在客厅里环顾了一圈,又问,“还有那谁呢?”
连名字都不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