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忍不住回想起了往事,她与丈夫年幼相识到长大成亲,两个人一直如胶似漆的感情很好,却没想到落得个年轻守寡的下场。
丈夫随先帝征战,最后为救先帝而死,那时候她怀孕七个月,萧淮斐就这样成了遗腹子。
萧淮斐出生后她对他倾注了心血,将对丈夫的依托放在了儿子的身上。
萧淮斐也同她期望的那样,长成了卓尔不群,出类拔萃的人物,让她觉得自己没有辜负逝世的丈夫。
可是随着儿子的渐渐长大,她才发现他与他父亲有太多的不同,甚至可以说是截然相反的性子。
处理事情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冷酷残忍,对待家里人也一样的冷血不留情,即便是对她这个母亲,都不甚亲近。
甚至慢慢的,她也开始惧怕这个佛口蛇心的儿子,也愈发的厌恶他,甚至常常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儿子。
所以她从旁支中领养了一个女孩,来挥洒自己这找不到用处的母爱。
她本以为儿子并不知道,毕竟这么多年了,他也从未争辩过一次,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只是根本不在乎罢了。
她突然就觉得有些无力和心虚了:“你我母子之间早就如此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难道你还要指责你的母亲吗?”
“儿子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阐述事实罢了,您也不必多想,毕竟儿子,天性如此。”
他说的意味深长:“您既不用觉得愧疚也不必想着弥补,因为这些,儿子通通不需要。”
大夫人沉寂了许久,最后才开口:“你要做的事,萧家谁能管得了你,所以你究竟要怎么处置幼衣?”
萧淮斐微微挑了挑眉:“儿子也不想伤了母子情分,所以儿子可以饶她一命,给她两个选择。”
他侧身贴近了桌子,看着大夫人,语气却变得格外强势了起来。
“第一个选择,我插手她的婚事,保她一生荣华富贵,但是她必须远嫁他乡,此生无大事不得再回京师。”
大夫人的听后面色愈发苍白,但是也没有出声打断他的话。
萧淮斐接着说道:“第二个选择,我不插手她的婚事,她也可以接着留在母亲身边,但是不许高嫁,不许踏足我府里,若是再作纠缠,母亲就不要怪儿子心狠了。”
大夫人听着他的话瞳孔急剧的放大,睁圆了眼睛瞪视着萧淮斐。
“当真是符合你的性子,掐着人命脉做事,你拿幼衣的婚事做要挟,就是怕她万一因爱生恨,以姻缘做武器来报复你吧!所以你留她一命,却要打压的她抬不起头来才行。”
萧淮斐又端起了茶盏,语气和煦的回道:“母亲,虽然我向来不怕谁报复,但是我也不喜欢平添麻烦。”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谁知道她会不会有一天就成了我的心头大患呢,总要谨慎一点才是。”
大夫人白着嘴唇,“砰”的一声猛的拍了一下桌子:“萧淮斐,她好歹也是你的妹妹,你当真要如此绝情!”
“这个妹妹可是母亲强加给儿子的,儿子这么多年已经是烦不胜烦的了,再说了,难道母亲认为儿子才是过错方吗?”
萧淮斐站起身来,拿起那串佛珠,拉起母亲的手,神态温和又细致的将它套回了大夫人的手腕上。
“母亲,儿子向来耐心有限,您看,到底是您现在做选择,还是儿子替您做选择?”